第15章 真相
看着月老那肯定的语气，知缘却一下子变得茫然起来。
真的要用自己的命去救灵苏和他心爱之人的命吗？光是听到这句话，他的心就已经刺痛不堪，他更不敢再去想将二人救活后他们甜蜜的在一起，而自己却烟消云散的场景。
可是……
知缘狠狠的掐着掌心的肉，心道，可是若是不救，那灵苏也会死。
他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灵苏日日受着折磨，然后慢慢在自己面前死去。
手心已经血肉模糊，知缘全身都在发抖，心道如果是这样，那他情愿自己去死。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慢慢恢复清明，再没有犹豫的看向月老，做出了最后的抉择：“师父，我愿意。”
月老震惊于他竟然能如此干净利落的做出这样的决定，要知道这可不是缺胳膊短腿那么简单，而是要他以命换命，而且换的还是情敌的命，他竟然就这样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月老生怕他没听清自己刚说的话，于是又重申了一遍：“你确定，你可要知道，以命换命的意思就是他们活，而你就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知缘紧紧的咬着嘴唇，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低了下去，再没多说一句话。
他知道，灵苏爱的不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傻，但他更知道自己对灵苏的感情。
虽然第一次见面就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但却从未真的讨厌过，为他种地瓜；教他续缘；在姻缘薄上做批注；为他下凡。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灵苏从未开口说过的，却也是知缘心中最感动的。
更何况，知缘咬了一下嘴唇，心道：更何况如果自己死了，也就可以不用去面对灵苏和别人在一起了，这样想的话，心里也算好受一点，至少可以不用伤心了不是。
见知缘已经下定决心，月老既无奈又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三日之后，我会告诉你怎么救他。”
知缘点了点头，在离开前又踌躇了片刻，试探性地问月老：“师父，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月老见他如此期望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微一颔首：“可以，只要别在他醒着的时候去就好，免得他情绪激动，情契发作的会更加严重。”
知缘忧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愉色，向月老道了声谢便出了星鸾殿。
此时的青灵殿内，灵苏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床顶的幔布，眉头微微皱着。
胸口的绞痛还在不停的折磨着，可他就像麻木了一般，任由这凌迟般的疼痛肆虐也无动于衷。脑海中全是那张熟悉的脸，傻傻的、纯真的、可爱的、微笑的、心疼的，一帧帧一幕幕，不断变换。
“阿缘……”灵苏喃喃出声，胸口的疼痛也在加倍地回应着他的思念。
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一抹白色身影从门口飘过，灵苏偏头看过去，眼神蓦的一顿，想起了那个和阿缘有着同样清澈纯洁双眼的少年，忍不住眉头一蹙，眼中闪过无限纠结，顿时喉咙一甜，一口血又呕了出来。
木清出去盛了一碗碧仙玉露，本是想缓解一下灵苏体内损耗的元气，谁知一回来就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吓得他赶紧把碗往桌上一丢，就跑到了床边。
“怎么又吐血了？”木清忙拿帕子清理，虽然他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也是一头雾水，但看着灵苏这样，还是一脸紧张的提醒：“神君说了，不能情绪激动，仙君心里也尽量不要想那些事，不然会更痛苦的。”
灵苏的脸苍白的吓人，空洞的眼神带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挣扎，任由木清在一旁长吁短叹，却不发一言。
青灵殿的门外，知缘的手紧紧抓在门口的雕花凹槽上，当看到里面的人又开始吐血，脸也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时，他差点就没忍住冲过去了。但最后又想起月老的叮嘱，自己过去不但不能帮忙，只会给他徒增更多的痛苦，于是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一种痛苦难耐的情绪在知缘心里蔓延滋长，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不过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
强忍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籁然而下，指甲因为用力被木屑扎出血来，却也不及他心里万分之一的痛苦。
漫长的三天等待，自从和知缘说了时间之后，月老就离开了月老宫，也不知去了哪里。
灵苏吐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知缘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去看过他几次，每次看到他那日渐消瘦的脸，心就跟针扎一样的心疼。
他有时候也忍不住心里苦笑，一份契约，牵扯的又何止是一个人的心。
三天之后，月老终于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月老宫，看了灵苏越发严重的情况，当晚便将知缘又叫到了自己殿内。
“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月老强打精神，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疲态，看着知缘的眼神满是歉疚，但还是缓缓开口说道，“其实当初我在人界与你相遇并非巧合，而是我早就设计好的。就连你的命运也是早已注定好不可更改的。”
知缘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月老，而接下来的话更如一道惊雷，直击他的身心，让他无法接受。
月老叹息一声，强忍着内心的愧疚继续说道：“其实我以前还有一个徒弟，名叫阿缘，七百年前他为了救灵苏，与涂山大护法涂山业火对战时被神剑所伤，后又因灵苏强行渡劫为其挡了三道天雷，最后仙身被毁，元神破散。”
知缘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听着月老将那些往事再次翻出水面。
月老说着自己也渐渐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他正好去了天宫赴宴，赶回来时也只堪堪保住了阿缘的一半元神，阿缘用尽最后一丝仙力封印住了与灵苏的那一段记忆，又求他用女娲石将情契封印，只为自己死后灵苏还可以好好的活着。
于是月老便将阿缘的那一半元神放人了女娲石，将他和情契一起封印在灵苏的体内，以此不但可以保住灵苏，也可以利用女娲石的灵气和灵苏的仙体来滋养他的元神。
因为阿缘仙身被毁，月老便用姻缘树的树枝缠了阿缘与灵苏的姻缘线，去求了阎王让其投胎人界。
用姻缘树和姻缘线做的肉身没有魂魄，所以一开始每次投胎后都活不过三五年就殒命了。一直到六百年后，许是因为吸取了姻缘树和姻缘线的仙气，投胎的人渐渐可以活到十几岁了，但他却是依旧没有灵魂，也没有心智。
月老在这期间一直在人界，一边寻找阿缘另一半散落的元神，一边守着这个慢慢成型的肉身。
到了七百年的时候，月老终于将阿缘的另一半元神全部找回，并将其放入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肉身内，让他再次投胎后，终于这一次肉身有了心智，而且也像正常人一样，有了情感。
月老算着时间，女娲石内的元神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差不多也恢复了大半，于是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将知缘带回了月老宫，然后才有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听完月老的叙述，知缘已经浑身一片冰凉，他的手藏在袖子里紧紧握着，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这么骇人听闻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原来意义上他根本不算人的，他只是姻缘树的一段树枝，只是为了救那个人复活的一具肉身。
嘴角被狠狠咬出一道血口，知缘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他只是觉得可笑，从始至终他都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替代品而已，竟然还设妄图想要得到灵苏的爱，当真是愚蠢至极。
月老看着他那满是悲伤的眼神，有些心疼的安慰：“你体内有阿缘一半的元神，其实你与他本就是一体的，在师父眼里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知缘垂着头，心里苦笑：怎么会一样呢，我是因他而生，可如今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情感与意识，待他醒来我就消失了，这世上就只有阿缘仙君，谁又能记得曾经从人界而来的凡人知缘呢？
想到此处，他内心的不甘开始疯狂挣扎，嫉妒的心理一下下冲撞着他的神经。
凭什么，凭什么他不能和灵苏在一起，凭什么要消失的那个人是他，凭什么每个他在乎的人都要离他而去？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依然如此，阿娘阿爹还不够，现在又加上了灵苏。他的人生，他的命运，凭什么要遭受这么多次的折磨，而最后还要告诉他，他的存在只不过是为了承载另一个神识的器皿。
那个阿缘，一个生来便是仙身，受月老疼爱，被灵苏捧在手心的人，就连死了也有那么多人记着他，想要将他救回来，而自己呢？就算愿意付出生命，又能在灵苏心里分得多少的位置，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知缘彻底陷入痛苦之中，他甚至想如果没有阿缘，灵苏是不是就会喜欢上自己，那自己如果不救他是不是也可以……可是他的想象还没进展下一步，月老的话再次将他拉回现实。
“灵苏的情契只有阿缘能解，而你是唯一能救回阿缘的人。”他的话像一把利剑，狠狠的刺破知缘心中所有的幻想，将他的心彻底打入无边深渊。
“知缘，灵苏需要你，阿缘也需要你。”月老眼中满是歉疚和不忍，“对不起，原谅师父对你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如果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也绝不会做此决定，可是灵苏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师父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一瞬间，所以的不甘全都土崩瓦解，知缘心里的最后一丝退意被月老的话彻底击碎。
灵苏需要他，若是他不救回阿缘灵苏也会死，而且是带着对阿缘的内疚受尽折磨痛苦的死去。
知缘崩溃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双眼，肩膀开始剧烈的抖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出声。
(https://www.skjwx.cc/a/31943/31943464/9718757.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w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2.skj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