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正这波他不亏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宁越然下意识觉得他的腿有点儿疼。
实在是老爹当年那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对宁越然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太大的伤害。
虽然当时宁越然用一句：爹，如果我的狗腿，那你是什么腿，勉强顶了回去。
刚想跑，宁越然瞥见了自己的衣摆。
跑什么啊？他现在已经不是宁将军的儿子，他只是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罢了。
想到这里，宁越然转身回眸，捏着嗓子道：“这位壮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宁大将军冷笑一声道：“小兔崽子，收起你那些花招。别说是女装，你就算是化成灰，你爹我都能认出来。”
宁越然死到临头也不忘皮一下：“哦，是吗？我不信。”
宁大将军皮笑肉不笑：“信不信现在就让你化个灰试试？”
宁越然：“那还是算了……”
“瞧你穿得，像什么样子！”看到宁越然，宁大将军气不打一出来，脱下外衫，摔在宁越然脸上，“我们回去慢慢算账！”
宁越然摸了摸鼻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宁将军后面。
这回真完犊子了……
刚到大门口，宁越然转了转眼珠，拔腿就跑。
“祖父！孙儿想死你了！”
宁将军一拍大腿：“忘记小兔崽子有这招了！”
宁将军随手抄起一根木棍：“今天谁都救不了你！”
看着宁越然的背影，宁将军评价道：武功不行，跑得倒是挺快！
待宁将军到的时候，宁越然已经缩在祖父怀里撒娇了。
看着来势汹汹的老爹，宁越然小声商量道：“祖父，帮我度过这关，我就陪你下一局围棋。”
祖父酷爱下去，却是个臭棋篓子，而且很爱悔棋，每次跟他下棋，宁越然都觉得他要少活几年。
祖父云淡风轻道：“五局。”
见没得商量，宁越然咬牙道：“好！”
先度过眼前这关再说。
宁将军：“爹，你不能再惯着他了。这臭小子在书院都快翻天了。”
祖父淡定地听着宁将军的告状，时不时附和一声，骂宁越然几句。
宁越然不作声，只是低头站在那里听祖父训戒，无比乖巧地装孙子。
反正他本来就是孙子，这波不亏。
见老爷子跟他一起训斥这个逆子，宁将军瞬间有底气了：“爹，你也觉得我做得对吧？”
宁祖父点头：“对。”
宁将军撸胳膊挽袖子：“听到了吧？小兔崽子，你爹今天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屁股开花！”
宁将军刚要动手，就见宁祖父凉凉瞥了他一眼：“子不孝，父之过，他错了，你反省。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不是口头上的反省了。”
宁将军：“？？？”为什么听着好像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宁将军还没反应过来，宁越然早就已经跑没影了。
宁越然踢着石子、吹着口哨，像极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宁越然知道，老爹就是想以这件事为借口，威逼利诱他学武罢了。但是对于不愿意习武这件事，宁越然也觉得很冤枉。
作为一个看武侠剧长大的现代人，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肯定也想体验一把飞檐走壁啊。小时候，宁越然之所以不愿意练武，除了想偷懒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算了，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努力练呗？可悲催的是，宁越然有两个开了外挂的哥哥。
宁越然还记得小时候，三个人在院子里排排站，观察父亲新教的剑术。
大哥如松柏般挺直站立在那里，神色严峻道：“父亲，您今天教得这套剑法有些难，我可能要很久才能掌握。”
话音刚落，大哥就一个动作不错地演示了一遍。
二哥皱着眉头：”是啊，确实很难。”
没一会儿，同样演示了一遍。
然后，他爹、他大哥、他二哥的目光就都来到了宁越然身上。
连动作都没记住的宁越然：“……”你们这群天才，能不能离老子远点儿！？
跟天才在一起，是很有压力的。当一家子都是天才，只有你是废物的时候，这就不是压力的问题了，是自取其辱。
所以，宁越然直接选择了开摆。
但是当看到大哥舞剑吸引到了一堆小姑娘，二哥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就逃课了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宁越然也心动了。
可惜命运弄人，九岁那年，就在宁越然一咬牙一跺脚，正式准备习武的时候，他中毒了。
同年，那位会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哄他睡觉，牵着他的手教他走路，给他做好吃点心的母亲，因为中毒过深，离开了人世。
对于宁府的老人来说，他们永远忘不了三公子中毒的那一天。
倒不是因为宁越然那张惨白到近乎没有血色的脸，而是因为那时宁将军一脸紧张地问他：“你怎么了？”
宁越然嘴唇发白，腿软到站不起来，却仍旧不忘皮一下：“我觉得，我可能是来月信了。”
众人：“……”
紧张的氛围瞬间消失，众人险些给这位小祖宗跪下。直到大夫来，宁越然才终于吐出一口血，安心地昏了过去。
之后，宁越然大病了一场，再醒来的时候，宁越然没有提过母亲，也没提过其他事情。所有人，包括宫里的御医都说他是受了大刺激，遗忘了一些事情。再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些。
只有宁越然知道，昏睡的那几天，他曾经醒过一次。宁越然去了母亲的房间，那之后的几年里，母亲那张痛苦的脸，一直出现在他的梦中。
夜半惊醒，而后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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