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变故
知缘和木清一口将杯子里的酒饮尽，全都忍不住连连称赞，说这酒确实不错。
因着三年前的教训，灵苏之后就给知缘立了个规矩，每次喝酒只准喝三杯。
知缘很想抗议，但一想起那次喝醉后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一连好几天都表情深沉的样子，又觉得心虚，只好乖乖应了。
酒过半巡，知缘虽谨记灵苏的命令只喝了两杯，但脸颊还是开始有点发热泛红了。旁边的木清差不多已经醉了，开始对月老苦口婆心的教育：“穿着要得体，头发要梳好，不要总在地上打滚，要有个神君的样子。”
月老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瞪眼：“小王八蛋，本神君什么时候在地上打滚了？”
知缘一脸傻笑的双手托腮望着天边的圆月出神，眼神已经开始有点迷离。
看来仙界的酒还是要比凡间的厉害不少，才三杯就感觉有些醉了。
“仙界的月亮可真圆啊？”他忍不住感叹道，“比在凡间看到的大多了，也亮多了。”
灵苏手里把玩着酒杯，闻言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少见温和的回了一句：“毕竟离月宫近，自然看的更清楚些。”
知缘讷讷的点头，继续望着月亮发呆。
清风吹过，带下姻缘树上的粉色花瓣纷纷而落，灵苏看向微醺的知缘，小脸红扑扑的让人真想上去捏两下。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是难得的平静，一切都很美好，也很温馨。
当晚，灵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是在姻缘树下。
知缘一身白色素衣，背对着他站着。梦里的他好像高了一些，衣摆随风飘起，仙气飘然，感觉与他所认识的知缘有些差别，但不知为何，灵苏心里却有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才应该是他原本的模样。
“小白。”知缘微笑着开口。
霎时间急风骤起，姻缘树的花瓣被吹得漫天飞舞，一下将他的身形遮挡住。
短短的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击灵苏的灵台，震得他脑袋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心口似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疼的他一下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灵苏躺在榻上有片刻的失神，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有些发愣的捂着胸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这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了。
过了良久他才从那个梦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大亮的天，又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起床。
今日的月老宫格外的安静，连每天早上月老被追着梳头的惨叫都没有了。
灵苏进了姻缘殿，殿内空无一人，姻缘树下昨晚赏月时的酒壶和糕点早已被收走，殿内打扫的干干净净。
“人呢？”灵苏眉头微蹙。
怎么一个人都不在，平时知缘和木清用过早膳就会来姻缘殿，怎么今日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再次想昨晚的那个梦，他心里猛地一突，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知缘。”灵苏的心一下揪了起来，转身出了姻缘殿。
与此同时，月老宫的后殿中，先前已经翻好的一片土地，知缘和木清两个正屁股朝天脸朝地的埋着头，忙的热火朝天。
“木清，你那个挖的有点深了吧。”知缘嘴上说着，挖坑的手也没停下。
木清搓了搓手上的泥说：“不深，太浅待会一浇水苗就倒了。”
“哦。”知缘了然的应了一声。
当灵苏急匆匆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知缘。”虽然已经刻意压制了内心的慌乱，但灵苏的声音还是有些低哑，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刚才会如此的失态。
听到灵苏的声音，知缘和木清同时回头，看向了殿门口。
看着两人满手是泥，手中还各拿了一棵小苗，灵苏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自己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担心他遇到了危险。
“灵苏，你醒了。”知缘看着他露出一个纯澈无害的笑，“你昨晚喝醉了，怕吵你睡觉，我就和木清来后殿准备再种点地瓜。”说罢就又转头忙活自己的去了。
看着衣服和鞋子上沾满泥巴，还埋头苦干的知缘，灵苏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
他漫不经心的走到知缘身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和木清两个忙的不亦乐乎，一直待到他们把苗栽完，浇水，然后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功告成。”知缘满意的搓了搓手上的泥。
灵苏平静的点了一下头：“嗯，走吧。”
没有发火，没有抱怨，甚至连一丝不快都没有，他竟然就这样在后殿待了一上午，直到知缘忙完，才和他一起离开。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自此以后，灵苏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知缘的要求没那么高了，也不乱发脾气了，就连引线这么繁琐的事情也能耐着性子一连教个几遍都不骂人了。
看着他这反常的变化，月老悄悄问木清：“你有没有觉得臭狐狸最近好像有点不正常？”
木清摇摇头：“没有啊，最近仙君可是难得的平心静气；平易近人呢。”
月老猛地一拍大腿：“所以我才说他不正常啊！”
木清一脸无言的斜斜瞥了他一眼：“我看神君你才不正常吧，仙君这样难道不好吗，难道你更喜欢他虐你？”
“额……”月老被噎了一下，悻悻回了一句，“那倒也不是。”
他心道我又不是受虐狂，怎么会更喜欢他虐我，只不过灵苏这突然“改邪归正”了，还真让他有点不适应。
知缘对此倒是丝毫未觉，反倒很是喜欢现在这般与灵苏的相处，每天都精神奕奕，恨不得天天都围着他转。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个月，突然而来的变故来的太猛，砸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乞巧节的时候，知缘就趁和木清一起去收姻缘牌的空档偷偷去人界溜达了一圈，还专门拿了一块紫楠木让人间的雕刻师雕了一只小狐狸。
知缘拿着雕刻的惟妙惟肖的小狐狸木雕，满心欢喜的回了月老宫。
当时的灵苏正躺在姻缘树下的藤椅上假寐，知缘的声音从老远就传了过来。
“灵苏，灵苏。”知缘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欢快的像只百灵鸟。
看着他粉红的小脸和那清澈的大眼睛，灵苏的眼神不觉就变得柔和了几分。
知缘将木雕小狐狸递给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期待和欢喜：“给，送给你的。”
灵苏半睁着眼，看着他手中的木雕，依旧慵懒的躺着没有接，只微微挑眉道：“一条尾巴？”
“咳，那个……”知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木头有点小，九条尾巴有点太多了，刻不下。”
灵苏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木雕，万年的紫楠木，确实不好找，也难为他这么有心了。
知缘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手中的木雕就是不接，以为他是不喜欢，顿时有点慌了，忙拿着木雕上前一步：“我保证，等找到大一点的木料一定再给你做一只九条，哎……”
走的太急，知缘话还没说完就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了灵苏怀里。
……
知缘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手忙脚乱的扒拉着藤椅的扶手想要爬起来。
完了，肯定要少不了要挨一团狐火了。
然而这一次灵苏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反而伸手将掉在自己怀里的小狐狸木雕拿了起来，还满意的点了点：“不错，还有那么一点像。”
“嗯？”对于这突然的翻转，知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迷人的浅笑，即使离得这么也依旧完美的无可挑剔。
“不愧是狐狸，果然够妖孽。”知缘已经忘了现在的处境，开始走神了，而且不自觉间还把自己的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是吗？”灵苏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诱惑般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这样就觉得妖孽了，那我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更妖孽的如何？”
知缘神情一顿，终于回过神来，可还不待他反应，灵苏就抱着他一个翻身，两人的上下位置顿时就来了个调转，紧接着九条雪白的狐尾从他身后瞬间展开，如白雪般洁白明净，以铺天盖地知之势将两人和藤椅全都包了起来。
“天呐……”知缘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不知说什么了，白色的尾巴轻柔的蹭在脸上，舒服的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这就是灵苏的尾巴，这么的雪白柔软，纯澈的没有一丝杂色，真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对于知缘眼中的震撼和喜悦，灵苏满意的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问：“喜欢吗？”
知缘已经完全沉浸在欣赏尾巴的痴迷之中，眼睛都不舍得离开的点点头：“喜欢。”
他轻轻的伸手摸了摸身侧的狐尾，入手皆是柔软顺滑之感，让人根本舍不得放手。
灵苏的笑意更甚，他伸手抬起知缘的下巴，故意挑逗他：“这可不是白摸的，你准备拿什么来交换呢。”
知缘被他这勾魂摄魄的笑迷的有点发晕，再对上那双深邃迷魅的眼睛，顿时整个人都感觉飘了起来，鬼使神差的突然将头一抬，亲在了他那微凉的薄唇上。
灵苏瞳孔骤然一缩，内心蓦的升起一股燥火，然后一把将知缘已经准备移开的唇再次朝自己压了过来。
这一刻，无休止的渴望和占有欲让他迷失，久久不愿将唇松开，一直亲到连他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这才依依不舍的与知缘分开了一点距离。
知缘被松开后先是猛的喘了两口气，然后才红着脸有些慌乱的看向灵苏：“我……”他本来是想说自己刚刚逾越了，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实在是太羞耻了好吗，鬼才会相信他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吧。
但又一想，刚刚灵苏好像是强行拉着他又亲了一回吗？
知缘开始有点迷茫了，他看着灵苏，一时间竟然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了。
“阿缘。”灵苏双眼迷离，喃喃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知缘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灵苏的下文，只好又抬起了头。
此时的灵苏根本没有看他，正紧皱着眉头，表情好像还有点痛苦。
知缘满心疑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正想问他怎么了，可还不等开口，灵苏的表情突然紧绷，“噗”的一下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洒了他满脸。
血锈瞬间冲蚀了知缘的大脑神经，他整个楞住了。
“灵苏！”只楞了一瞬，知缘就立刻反应了过来，想要伸手去扶他。然而灵苏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自己踉跄着站起来扶住了旁边的桌子。
知缘根本没在意自己被推开，赶紧慌张的从藤椅上爬了起来，想要再去扶他，却没想到手刚碰到衣袖灵苏的手臂却猛力一挥，吼道：“滚开，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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