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兜兜转转
把他们送走，房间突然安静得吓人。
我走到床头拿起手机，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林纾。
我看了一下时间，想到他也许已经睡了，就在微信给他留言道：“我没事，放心。”
没一会，林纾电话打过来了。
“你拿到手机了？”
他这话问的很蠢，但是毕竟是我的弟弟。“嗯，陆鸣刚给我了。”
“他都和我说了。对不起，姐。”
林纾很少叫我姐，大多都叫我名字。一时间，我觉得我的眼睛又湿润了，我本来以为我会控制住，但是终究哭了出来。
“你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
“对不起，林纾，之前我错怪你了。”
对面不说话，过了一会，他说：“是我错了。你放心，我在这不会耽误学校的事，我会毕业的。但是我没有像你那样喜欢学法律，我喜欢表演……”
“那就去做吧。”我擦了擦眼泪，说：“我以前因为现实的问题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发展，现在我很遗憾。我们家，不能再有第二个人经历那样的遗憾。我会支持你。”
“谢谢你，姐。”
那一刻，我和弟弟真正和解了。家人、血脉真的就是这样神奇。可能积攒多年的怨恨，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化解。问题时，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做第一个低下头的人。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和林纾实在是没有仇恨，所以我们未来会学会做一对好姐弟吧。
“你现在在哪？”
“星城的公司里，刚训练完。”
“回学校吗？”
“公司安排了宿舍，我一会和朋友一起回公司的宿舍住。”
“好好照顾自己，明天我去你公司。”
“你真的要做陆哥的律师？这里和青城不一样的。”他话里有些担忧。
“他没和你说吗？我辞职了，现在有这样一个工作也不错。而且，你姐姐我什么时候有做不好的事了？不管是青城还是星城，对我而言都一样。”
“我相信你，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不过，娱乐圈还是挺复杂的，你帮陆哥弄完这事就回去吧。我很快就可以挣钱了，就算你没有工作我也能养你。”
他说得极为真诚，我相信他的话，也很感动。“帮陆鸣确实是个意外，处理完这件事我会回去的。我想我也该重新准备考研了。”
“姐，以后咱家换我撑着，你有想做的事就去做。不要担心钱，也不要担心爸妈，还有我呢！”
“好。”
我心里暖暖的。曾经那个在我怀里睡觉的小孩终于长大了。
未来真的是有光的，只要坚持、相信，就一定能看到吧。
第二天，我起床时已经九点了，万顺给我发了公司的地址和法务的联系方式，我去和法务对接就行。
公司在一个公园旁边的写字楼里，周边环境很好。我在电梯上按下30层，然后感觉每升高一层我的血压就上升一点。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类似“废柴律师逐梦演艺圈”之类的狗血剧情，甚至比刚开始出庭时还紧张。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电梯门打开，我带上微笑缓缓走了进去。
前台的小姐姐很好看，带我去了法务部。
法务部只有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还有一个像是刚入职的小姑娘。
“您好，我是林深。”
那个大姐正在打电话，聊她孩子最近怎么不听话。没看我一眼。小姑娘倒是热情，起身迎我说：“林老师，终于见到您真人了。”
我想着自己也没这么出名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哪里，以后还要您多指教。”
这时大姐打完电话，抬眼看着我，准确说是上下打量。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份合同，递给我说：“原来就是你让我们昨晚加班到2点啊，怪不得陆老师看得上。”
我就当她是在夸我。第一天上班，我还不想大家都太难看。
我拿过合同，看了看内容。其实公司有一个常年合作的律所，需要我做的是配合律所提供相关证据，其实算是公司的法务。合同没什么问题，唯一有一条……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我要和陆老师他们同住同行？”
那个大姐不想搭话，小姑娘解释道：“林老师，是这样的，公司同意您做陆老师的律师主要是堵住媒体的嘴，解决昨天您被曝光的事。加上这条，一来证明您需要和团里的老师同时出现，二来对私生也是震慑，以后他们不会跟得太凶，三来呢，您也可以第一时间收集私生的证据方便和公司合作的律所对接。”
“陆鸣知道吗？”
“这就是陆老师他们提出来的，公司觉得有道理。”
“他们是指？”
“陆老师、关老师还有魏老师他们啊。”
我没想到，他们三个会一起提出加上这条。奇奇怪怪的团魂？
“行啦，快签吧，能和那仨住一起，别以为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大姐说。
“谢谢提醒。”我快速签完字，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大姐，另一份自己留下。
“姑娘，怎么称呼你？”
“叫我小王就行。”
“谢谢你，小王。”
临走前我和小王互留微信，方便以后联系。
她给我发了她的名字，王乐乐，果然人如其名，会让人舒心快乐。接着，她发了条信息说：“刘姐更年期，她孩子叛逆期，赶到一起了，你别介意。”
我看着这条可爱的信息笑了笑。更年期我见多了，没有一个甲方是容易对付的。我早已习惯。
“明白，今天谢谢你。”
“不用客气！不过刘姐有句话说得不错，你和几位老师一起，会很累的，你加油吧！”
“加油！”
从法务部出来，我联系了林纾，他在楼下训练室，于是我直接去找他。
还没出电梯就挺好的“bangbangbang”的热舞曲子，我顺着音乐声音走去，找到了练习室。
有几个练习生可能刚训练完正坐在外面沙发上玩手机，把短袖撸到膀子上，衣服上还有汗渍。他们看见我都盯着我打量，从他们眼神中我看出他们是在猜测我的身份。
其中一个和另一个耳语，然后那个人摇了摇头，另外两个使眼色让坐在中间的人问我话，于是就听到了有人说：“喂，美女，你走错地方了？”
“这不是岳冠公司练习室吗？”
“你……是新来的练习生？”其中一个坐直了身子问。
“我是来找人的。”
“谁啊？”他们异口同声地问，像极了瓜田里的猹。
我还没说什么，林纾已经出来了。看着我和我招手。
沙发上几个人不敢相信地看向彼此，说：“你找林纾？你们什么关系啊？”
林纾走过来，好久不见感觉他是不是又长高了，足足比我高了一头还多。他手搭在我的肩上，说：“看不出什么关系吗？”
我推开他，说：“别闹，他们要误会了。”我接着解释道：“我是林纾的姐姐。”
沙发上的几个立马起身走过来和我握手。
“原来是姐姐啊，你好，姐姐。”
“林纾的姐姐就是我们的姐姐。”
“对，我们平时对林纾可好了，他就是团宠。”
林纾见他们渐渐开始胡说八道，推着我往外走。“姐，我们出去说。记得下次见他们绕开走。”
“林纾你什么意思啊！别和姐姐说我们坏话……”
和林纾一起到了楼下咖啡店，我们一人点了一杯美式。我是热的，他是凉的。
“你刚跳完舞，不能喝凉的。”
“这样喝才爽呢。”
我摇了摇头，拿他没办法。“你在这看起来不错，那几个小孩挺好玩的。”
林纾不自觉地笑起来，说：“就那样吧，他们没一个正经的。过段时间会有个出道的比赛，就从我们里面选人。”
“嗯……我看外面的加上里面练习的得有十几个小孩吧。最后几个出道？”
“5个。而且今天在这的不是全部练习生，到齐的话有34个人。”
“没出道会怎么样？”
“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呗，就是素人。”
“你很喜欢这个工作？”
“嗯，这个机会我很珍惜。”
“我相信你可以。”
他笑了笑。他瘦了，和陆鸣差不多，我有些心疼。“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你现在出现在这已经帮我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你姐我的能力可不止如此哦。”
“我知道。我需要的时候一定会来找你。”
我想起刚才公司楼下有零星几个女孩，问林纾说：“公司楼下的是粉丝？”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算不上吧，之前我被打那次，就是这帮楼下的人干的。”
“他们在等谁？”
“谁知道呢，等到谁算谁吧。但是等gam的居多，我们公司最火的团就是gam。”
“所以你以后也会这样？即使我是你姐姐，我和你一起时也要分开走？”
他喝了一口咖啡，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说：“我不能让他们打扰你。所以我想让你办完陆哥的事就赶快走。那些人，很可怕。”
“有多可怕？”
“你不知道昨天那事网上都在说什么，算了，你不要知道了。”
昨晚太晚了，我没有关注这事。林纾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
我打开手机准备搜来看看，林纾拿过手机说：“真的，别看了。那些人吃饱了撑的，看了没有意义。”
我的眼神很坚定，他慢慢松开手。
我打开微博，“岳冠声明”在热搜榜第二，“陆鸣女朋友”是第三，还有一条“徐佳子陆鸣”第五。
我打开看了一下，通稿说我是陆鸣圈外女友，配了陆鸣拉着我狂奔的照片，还有我们俩站在宁安寺门口说话的动图，那时我还没戴口罩。多亏像素比较糊，没有拍到我清晰的正脸。岳冠昨晚就发了声明，说我是公司请的律师。好多粉丝在转发声明辟谣。但是还有很多人在骂陆鸣和我。我也不知道他们骂我是什么逻辑，难道是嫉妒？
有意思的是徐佳子和陆鸣的热搜。热搜里有人爆料说我的出现是为了澄清陆鸣和徐佳子不是男女朋友，真正的女朋友是我。我就觉得很搞笑。
不出意料，很多人要人肉我。但是有些带脑子的粉丝说：没看见吗？女的是律师，你们人肉她，不怕她有事真的上？
我才发现，多读书还是有用的。
正看得热闹，蔡俊给我发了微信。
“在哪？”
“外地。”
“这是不是你？”蔡俊发了一张微博上我刚刷过的图。
我本能地要否认，转念一想如果熟悉我的人会不会认出我。于是我拿着这张图给林纾看，“你能认出这是我？”
“能啊，一眼就认出来。我光看背面就能猜到你的表情。”
“这么好认？”
“你没听说过，家里的老二从小都会察言观色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还会察言观色？”
“我一看爸妈要打我，我就找机会赖在你身上，你还不知道。”
我听后直接想揍他，刚抬起手看着一米八多的他又收回了一个。陆鸣说过，他劲可大了。看来我是打不过他了。
“算了，饶你一次。”
我给自己找了台阶赶快下去，然后回复蔡俊说：“说来复杂，我现在在一个经纪公司临时做法务。”
“岳冠？”他竟然说出了名字。
“你怎么知道？”
“林深，恐怕我们要见面了。”
“怎么说？”
“最近刘主任签下了他们公司三年的刑事代理。”
我的脑子嗡嗡地响。想我不会这么背吧，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去了。
“别慌，还有更劲爆的。接了代理后我浅了解了一下，岳冠最近要打一个官司，对方律师是精诚的王安。对，就是我的同学，你的相亲对象。”
看完后我已经没表情了。简直是五雷轰顶。
“我今天回青城，找时间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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