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丑东西狗叫什么
少年顾封对宁越然的第一印象是——这小孩儿长得可真好看。
至于少年宁越然，去掉第一眼的惊艳后，他对顾封的第一印象是——拽拽的，活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
那时，顾封还很高冷。虽然对宁越然感兴趣，面上却仍旧冷淡。至于现在……
看着自进门起，几乎就没有停止过说话的顾封，宁越然问道：“顾世子，你是小时候话说得太少，憋坏了，所以打算长大后补回来吗？”
宁越然本意是讽刺顾封，不曾想，他的脑回路格外清奇。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不爱说话？”顾封饶有兴致道，“难道……这些年你一直在默默关注本世子？”
宁越然：“……”
他竟然忘记眼前这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不要碧莲的特质了。
宁越然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我还是闭嘴吧。”
顾封继续调戏宁越然：“怕忍不住把对我的崇拜之情宣之于口吗？”
宁越然恢复冷静：“不，我只是怕吐出来。”
顾封：“你莫非是……”
宁越然点头。没错，被你恶心的。
下一秒，就见顾封兴致十足道：“你莫非是怀孕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说着，他甚至将手搭在宁越然腕处，替他把脉。
宁越然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宁越然抽出胳膊，咬着后槽牙道：“世子，我是男人。”
顾封这才恍然大悟道：“好像是。”
宁越然：“……”去死吧！
宁越然开始怀疑他刚才是脑子有病，才会帮顾封说话。
这人哪里需要他帮忙回击，一张嘴就能气死在场所有人了。
气氛正热烈，这时，一道含着讥讽的声音响起：“人们果然喜欢站在弱者的阵营，同情那些废物。比如父皇，再比如，这位自己就是废物的将军府三公子。”
说这话的，是三皇子顾炎钰，母妃是最得圣宠的岑贵妃。所有人都知道，他跟顾封有些不对付。
对宁越然来说，他并不在意这些皇室子弟之间的龌龊，也不想知道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宁越然只在乎一件事——顾炎钰把他也一起骂了。
顾炎钰继续嘲讽：“全家死绝，又武功尽失，我要是你，当年直接一根绳子吊死算了，何必像只狗一样摇尾乞怜，苟且偷生？”
说话的时候，顾炎钰已经来到了顾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此刻，宁越然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如何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所以，他没有看到顾封眼底闪过的冷意。
顾封依旧一派慵懒，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化。但站在旁边的侍卫却能看到他因为死死攥拳，而出现的青筋。
侍卫神色严峻，随时准备动手。
这人碰了世子的忌讳。
顾封抬眼看向顾炎钰，那眼神冷得让人心惊。
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弄死顾炎钰。
哪怕让皇帝猜忌又如何？现在，他顾封的命，可不是狗皇帝想要就能要走的。
顾炎钰没有察觉到危险，只以为顾封不说话是因为怕了，有些无趣地转过身。
顾炎钰嘲笑道：“真没意思，连叫唤两声都不敢。”说罢，顾炎钰准备离开。
这时，顾封突然抬眼，慢悠悠吐出来一句：“哪来的丑东西，在我面前狗叫？”
听着周围响起的笑声，顾炎钰恼羞成怒道：“你找死！”
顾炎钰冲过来时，顾封在把玩袖中的暗器。正打算动手的时候，余光看到宁越然抬起了腿。
宁越然动作又稳又准，对着顾炎钰的小腿肚就是一脚。
虽然宁越然没有武功，但是那一下，他用得是寸劲儿，再加上对方没有设防，竟直接被踢得摔在了地上。
此时，皇上以及众位朝臣刚巧回来。怕顾炎钰告状，宁越然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呀，三皇子欣赏舞姬表演太投入，竟然不小心摔倒了！”
旁边看到了全程的人：“……”
顾炎钰死死瞪着宁越然，像是想要将他剥皮拆骨。但是想到刚才他口不择言的挑衅，以后皇上对顾封的偏袒，顾炎钰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看着顾炎钰吃瘪的样子，宁越然心情甚好，又吃了两块糕点。
顾封轻笑一声，不悦消散，仿佛刚才的杀意都是错觉。
此刻，顾封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酒杯，再配上那慵懒恣意的笑容……哪怕宁越然是个直男也不得不承认，这妖精还挺勾人的。
回过神来，宁越然发现顾封正在盯着他看。
宁越然莫名有些心虚，摸了摸脸，不解道：“我脸上有饭粒吗？”
顾封移开目光，看似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传闻都说我残忍屠城，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是个十足的杀人狂魔。你难道就不怕吗？”
宁越然思索了一会儿，想要皮一下，最终还是认真回答道：“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你不是那种人。”
顾封一愣，看向宁越然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说这话的宁越然，跟多年前桂花树下那个言笑晏晏的矜贵小公子，突然重合在了一起。就好像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不曾断了联系，是相识多年挚友。
宁越然耸肩道：“再说了，传闻还说我是个除了吃喝玩乐以外什么都不会的纨绔草包呢。所以说，传闻不可信。”
顾封点头：“这点倒是没说错。”
宁越然嘴角一抽。他可真服了顾封这个老六。
宁越然挑事道：“你真的不生气吗？”
他可不觉得顾封是个大度的人。
顾封看似不在意，眼底却是一闪而过的凌厉：“今日他笑几次，往后，我就能让他哭几次。”
宁越然“啧”了一声：“好色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相爱相杀。”
本该是霸气侧漏的宣言，被宁越然一搅和，气氛瞬间转变。
顾封想了好一会儿才弄懂宁越然的想法，无语道：“你脑子里想得都是什么？都是屎吗？”
宁越然笑得狡黠，挤眉弄眼道：“都是你。”
顾封一噎，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旁边的安王府侍卫不禁偷笑。这些年来，世子怕是第一次如此无语，却又没有办法发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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