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山
紧闭的大门嗵的一声被人踹开，进来的是裴月，他提着剑，一身的煞气，将两人还愣在原地，冲过来就把徐茗推到孟余的背上，“背着，快走！”
孟余反应过来，捞住徐茗的两条腿，跟着裴月往外冲，原本石座上的鲤鱼石像突然缩成掌心大小，咬在了徐茗的腰带上。
众人急忙出去，见那东西不攻击人，便也懒得管它。
外头穿着道服的修士同鲛人打成了一团。
裴月顶在前面为两个人开道，孟余在后头道，“裴月你不是心中有大义么，这些人怎么不一起照顾着？”
裴月头也不回，“替他们解开灵力禁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孟余背着徐茗在后面笑，偶有鲛人尖利的指甲突破裴月的防线钻进来，便伸出自己的胳膊去挡，金刚不坏之躯，疼的只能是别人。
“那你护着我们作什么？”
裴月不答，只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挥剑的手臂都莫名带了一股嫌弃的味道。
徐茗伏在孟余的肩头，莫名就感觉刚才还激烈的氛围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她也说不上来，反正现在就非常想离开这两个人。
班萧萧双手紧紧地扒在船沿，两只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海面，过了很长的时间才会眨一下。
她也想下去，但是怕给小师叔拖后腿。本来她就不擅长攻击，也没有避水珠这样的宝物，灵力也不深厚，用不了多久就撑不住了。
她也想和小师叔并肩战斗啊。
原来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一阵波澜，一颗又一颗的人头仿佛地鼠一样从水中冒了出来。距离班萧萧最近的是个中年修士，面目粗糙，他见班萧萧一个人坐在船上，便游了过来，似乎是想上船。
班萧萧见人可怜，便主动伸了一把手，不曾想这人竟然直接把班萧萧从船上拽进了水里。班萧萧骤然入水，呛了好几声，双手直扑腾。
她怒道，“我好心拉你，你这是做什么？”
中年修士笑了笑，“我还有四五个同伴，这船可坐不下那么多人，我们身上又没有干的纸张可折船，只好委屈一下你了。”
“你！”班萧萧一时想破口大骂，往肚子里搜刮一番，竟然找不出一句好词来，直骂，“不要脸！”
中年修士哈哈直笑，显然是在笑班萧萧有多么幼稚，冷不丁突然被人从船上拽下去，呜呜喝了不少海水，上来一看，见是先前救过他们的绿衣服青年，便也讪讪地不说话了。
狗也知道骨头捡软的啃。这人方才以一当十，生生开出一条活路来，自己能上来还是沾了人家的光，哪敢上去找不自在，自个闷头往别处游去了。
孟余先把徐茗推到船上去，再自个上去，裴月和班萧萧紧跟着上来。
孟余边拧着自己身上的水边道，“萧萧，对付这种人就不能跟他磨嘴皮子，动手就完事儿了。”
班萧萧正拧着徐茗身上的水，徐茗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嘴唇干得起皮，双颊泛红，一看便是受了重伤，听到孟余的话，轻轻笑道，“我下次就这样干。”
班萧萧换下徐茗身上的绷带，胸前的伤口因为一番动作又开始往外渗血，她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上药，显然是做惯了这类事情的。
孟余吃醋道，“什么时候这待遇也能给我来一份呢？”
班萧萧横过去一眼，“你想得美。”
“咦？这是什么？”班萧萧伸手扯扯徐茗腰上的鲤鱼小坠子，没扯下来，孟余忙拦住她，“小心点，这可是个活物，鬼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又不害人。”
徐茗睁开眼，黑沉沉的夜幕之上是流动璀璨的星河，辽阔的大海在夜色中更多了一些神秘的色彩，很容易就想到从前在凡间听说了种种志怪传闻。对于追求长生的修士而言，那已经算不得什么奇异了。
她从班萧萧怀里坐起来，靠在另一边。
三个人都闭着眼，或坐或躺，都已经睡熟了。
徐茗转过身，指尖探进幽黑的海水中，感受着海水的细细浮动，不期然地想，若是以后能开境，最好也是这样的景象，静谧却充满了生机。
如果，她能的话。
腰上的小鲤鱼突然摆动了尾巴，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大石像做只觉得渗人，若是这样小巧的，反倒是有几分可爱了。
万物自由缘法，也许它就是要跟着她。
徐茗轻舒一口气，滑下身子，以臂作枕，闭上了眼睛。
满船清梦压星河。
“昔年，晋朝神武皇帝却冠出海，路遇一山，自山边寥寥大水中悟得长生之道，就此开宗立派，为修仙之始。
那座山便是黑山，所以黑山历来以四山之首自居，春山代代出强者，却怎么也不能越过黑山了去，只是可惜了。”
听他叹气，众人七嘴八舌地问，“如何可惜？”
“往前推个十数年，若是黑山谢盈还在，四山会法那里轮到春山出风头？百青榜又如何轮得到区区徐茗，籍籍无名之辈占了这榜首？”
听得高兴的孟余冲徐茗挤挤眼睛，“听到没，说你呢。”
徐茗撑着下颌，垂眼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懒地理会他，反正孟余总是兴致勃勃就是了。
黑山说来是山，只是神武皇帝叫它做山，地势低平，略有起伏，距离人间最近，因此相较于其他三山，黑山便格外繁华一些，凡间商人多来黑山进行货物交易，集市随处可见。
徐茗在这里难得感受到了从前泉州的烟火气。
或许等杀了宋臣之后，她可以回到泉州去看看。
“不过今年又不同了。上一届四山会法，春山班姝姝可谓是独领风骚，今年这一届，春山照旧是实力强横，前后两任百青榜榜首，王掌门座下大弟子裴月，一手霜寒使得是出神入化。黑山今年前有谢盈的嫡亲师弟沈青，后有湘妃仙子之女江白书，将湘妃仙子独创的湘妃剑继承了七成，有望崛起……”
徐茗站起来，“我觉得有些闷，出去走走，你们先回去，你们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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