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请缨
马超一个人踱回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老师已经开讲，但，他是听不进去的。
他的异常五虎不是看不出来，一个个轮番去询问，也自是问不出什么。
“哎呦，超到底是在郁闷什么啦，实在不行，我去找他打一架好了！男子汉嘛，打打就没事啦！”
张飞一拍脑袋觉得自己的计划颇为可行，兴冲冲地就要拉马超出去干架。
刘备一个手快，拎住他的衣领，让张飞的脚步还未迈出就生生刹住。
“大哥！我这是……”
刘备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
身为过来人的他太了解了，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这分明就是：
“为情所困呐……”
情？张飞琢磨了半晌，难道——
几人除马超外不约而同的望向窗口的方向。
正巧的是，我们的当事人董瑶也是一副神游天际的模样。
“不仅仅是为情所困，这还是永远不知道结果，却又抱着幻想与憧憬的单相思。”
过来人二号关羽嗟叹。
“吼~我们五虎跟吕布是上辈子有仇哦！他先是跟二哥抢貂蝉，现在又跟超抢董瑶，等他从河东打仗回来，一定要给他死啦！”
“飞，感情没有什么抢不抢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些时候，是连你打架都打不回来的……”赵云道。
“啊？连打架都不行哦？”
张飞左看看马超右看看董瑶，把彪悍的身躯缩成一团，抱住双臂使劲搓了搓。
“谈恋爱好恐怖哦……”
有了刘备和关羽这俩人的阻拦，一下午愣是没有人再去打扰马超。
除了放学回家时，曹操察言观色地问了一句。
刘备给了他一个眼神，曹操瞬间了然。
“莫非是为了董……”
刘备正欲点头，又警醒过来：“会长又不跟我们一个班，是怎么……”
曹操一笑：“从上次凤鸣寺一役，马超给董家送华佗的药，我就猜到了。”
刘备双眼一瞪，倒不是惊讶曹操的洞若观火，而是：“哈？！那么早就开始了？”
他这个做大哥的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也是，他这段时间忙着思考一些时空秩序啊，未来啊，与阿香感情的问题，好像，就有一丢丢忽略了自家兄弟的个人问题。
他挺了挺胸膛，暗暗决定就像当初他劝关羽一样，等会儿一回到家就找马超好好谈谈。
但是，在东汉末年……董瑶最后到底是跟马超在一起，还是吕布啊？
想不起来……
还是有空找东城卫帮忙查查吧。
打定了注意，他一回到曹操家，正揽上马超的肩膀，准备与他促膝长谈。
马超却在这时抢先开口：“我一件事要跟大家宣布。”
刘备的手僵硬在半空，然后巧妙地转化为一个“请”：“……超你说吧。”
马超说得急，连书包都没放下来。
他单手拎着书包，郑重其事的望着所有人，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我，要主动请缨去河东。”
“哦，原来你要去……什么？！你要去河东？！咳咳，对不起……”刘备捏了捏破音的嗓子。
马超这一决定无疑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知道他一直喜欢董瑶，但是没想到他会为了董瑶去做那种搏命的事。
五虎将自然是个个都不赞同，便开始了对马超的轮番劝阻。
“超，你确定吗？听说河东那边，战势多变，很不太平。”黄忠忍不住第一个上前。
“超，真的不值得，为了一份可能没有回报的感情，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安危。”紧随其后的便是赵云。
“哎呦，马超，你是不是傻的啊，我还想着趁那块破抹布不在，正好是你撬墙角的机会啊！”这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超，我是过来人，我不得不提醒你，当付出没有回应时，那种感觉，比走火入魔还让人肝肠寸断。”
“可也让人甘之如饴……就算明知道是飞蛾扑火，也忍不住一头栽进去。”马超回望着关羽。
关羽无奈，只得沉默下去，这话他没法反驳，不计回报的单相思，他本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其实你们不用再劝我了，今天我想了一下午，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董瑶同学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我，我的所有付出她可能都察觉不到，也不会有任何回应，但是，但是我一想到假如河东战败，她就要嫁给黄巾贼，我就……”马超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自己没有吕布的武功好，但是我也不想再坐以待毙了，我真的很想保护好她，保护好我喜欢的人。”
“我想让她知道，当她身陷危机时，她能相信的人，不仅是吕布，还有一个我。”
马超无法诉说在董瑶口中听到‘我相信奉先’时，他心里是如何的感受，那种滋味简直比在战场打输了架还让人挫败。
真的不想输啊，至少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在自己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想落于人后。
“……好，大哥支持你。”
“大哥……”其他四虎急道。
平时他们几个人最听刘备的话了，谁知道现在刘备不但不劝，反而还火上浇油。
咋了，这真是要把马超往火坑里推啊？
就算是当初关羽为貂蝉，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啊！
刘备摇了摇头，止住了四虎，也把自己一腔原本要阻拦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劝不住的。
关羽劝不住，马超劝不住，连他自己也同样劝不住。
爱情就像是地狱里的业火，诱惑着身陷囹圄的人不断靠近，就算在粉身碎骨的那一刻，脸上也一定是笑着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此时此景，他忽然想起在异时空这句家喻户晓的话。
马超似乎心有所感，眼神发愣地直直望向前方，在沉默中过了半晌，他开口：
“大哥，世间是谁啊？为什么要问他？”
“……”
少年人的感情依旧诚挚而赤热，
正如银时空的水平一如既往的……令人费解。
马超宣布消息的第二天，便决定去找董卓申请了。
对于董卓会不会同意这事，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河东势危，董卓巴不得他们快点去帮忙，最好跟白波黄巾军来个两败俱伤，送送人头。
由此所有人一来到学校，便放下书包，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始终不赞同的张飞，一路上不放弃的劝着马超：“超，你想想，这吕布走了，就董瑶一个人，不是你大好的机会吗？啊？”
“你就天天送她上学放学，就你这么帅的，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实在不行，兄弟我帮你好不好，搞个什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你再英雄救美，简直完美诶！”
张飞忍不住给自己比了个赞。
“飞……”马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是什么古早方法，很烂诶……”
“哎呦，反正我就觉得你没必要去什么河东啦，是怎样，帮董卓抢地盘哦？再说了，如果那破抹布不小心战死了，你不是正好……”
“三弟！”
就算再讨厌吕布，这话也实在是有些恶毒了，关羽听了许久忍不住出声喝止。
然而他话才说到一半，一阵电流的“呲呲”声忽然钻进耳朵里，紧接着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从学校的四面八方传来了过来。
“啊，啊，有声音吧？都听得到哦？各位同学，这里是校园广播，而我就是你们伟大的校长董卓，那个，我们同样伟大的少年英雄，吕布同学，已经从战场上归来，大家有课没课的都去迎接迎接他哦……”
吕布从战场上回来了。
这个信息经过校园广播瞬间传遍整个学校。
五虎将皆惊愕的眼神相交，随即转身跑向校门的方向。
吕布迟早都要回来的，这是他们知道的。
但是，怎么会这么快？
从他出征到现在也才不过一个月，难道这就打退了白波黄巾贼吗？
可是从曹操的情报来看，河东的战况明明是不容乐观的。
莫非这是……吃了败仗？
多思无益，还不如去亲自看看情况。
等五虎将匆匆赶到时，校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河东派出接人的武装车停在一边，引擎还低沉地轰鸣着，车上空无一人。
马超费力挤到重重叠叠的人群里，向里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董瑶。
他立马上前，这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已经昏迷的吕布。
吕布面色如纸，嘴唇干涸，嘴角渗着血丝，落在董瑶不断打颤的手心里。
左胸和腰上浸染着大片的血迹，混和着脏泥，在校服上已经结成了一块红一块黑的污渍。
他何时见过吕布这般落魄的模样？
他伸出右手，若有似无地搭在董瑶的左肩上。
感受到肩膀传来的温度，董瑶回望过去。
她眼圈发着红，却没落下泪来，只是如蛛网的血丝布满眼白。
“董瑶同学……”马超心里一揪，忍不住地唤她一声。
她轻吸了一口空气，才出声：“奉先，他输了……”
“河东军，败了。”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人群熙熙攘攘，马超却只能感受到董瑶周围冰冷的空气。
吸进去一口，便从肺开始，瞬间遍布全身的刺痛。
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将吕布抬上担架，董瑶不哭也不闹的跟随，就像是追随在生人身边的游魂。
马超站在原地，没有跟上，须臾，他转身，朝某个方向走。
这次走得没有那么顺利。
五个身影拦在他面前，包括刘备。
“别拦我。”
“超，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我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了……”刘备开口道。
马超渐渐攥紧拳头，不由自主的开始飙着武力。
“要去，兄弟们都陪你去！”
马超猛然抬头，武力在一瞬间瓦解。
“兄弟们……”
“我们都知道此事有多凶险，连吕布都抵挡不住的战斗，恐怕你也……但我知道这是你已经决定好的事，所以我们不会拦你，我们只会支持你，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为你挺身而出！”
“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兄弟身陷险境，而不出手相助，也是我们的五虎将做不到的事！”
“河东军身后有吕布这个战神，但是在你身后，有的是我们这几个兄弟!”
“超，这次的难关，就让我们五虎一起去面对吧！”
马超原本打了腹稿的一肚子话，都被他这群有点中二又有点傻乎乎的兄弟们给堵了回去。
如果再遇上同样的局面，换了是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没法拒绝，自家兄弟的一腔情义，他真的开不了口拒绝。
“好，就让我们一起去河东吧。”
他一扫这几日的阴霾，脸上挂起了就跟往昔一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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