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哥被冤家找上门了
“周涵你个小混蛋，给爷爷滚出来！”
到达学堂的第二天，我是被窗外骂二哥的声音吵醒的。
没错，我还是歇息在二哥这里，他说他一个人睡觉害怕。实际上是，以前来学堂，他都是缠着大哥讲故事哄他睡的，现在我来了，他觉得他的大哥哄睡服务绝对会到期，所以哭着喊着要我留下来，至少可以偶尔蹭蹭我的哄睡服务。
昨晚大哥满脸黑线地看着二哥，仿佛在估量这个小子会不会玷污自己妹妹的名声。最后看我好像和二哥在一起挺高兴的，勉强答应了，还恶狠狠地让二哥照顾好我。
我之所以想留在二哥这里，是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没有一个小孩子能抗拒神秘的东西，我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话虽如此，大清早地被骂声吵醒倒是一件新鲜事，尤其是骂二哥的，要知道二哥这呆子性格，说话都慢吞吞的，虽然常常语出惊人，但应该不至于招惹仇家，不过既然招惹了，还一大清早就找上门来了，自然不可以不去瞧瞧。
我推推睡的迷迷糊糊的二哥，他分明听到了骂声，却只是转个身子继续睡。没办法，我麻利地穿好衣服，走到窗边，戳了个洞往外瞅。
叉着腰破口大骂的是一个穿红衣服的贵族小孩，估摸着和二哥差不多大，浓眉大眼，眼角轻微上挑，加上得意的微笑，显得有些玩世不恭，但并不让人讨厌。
在他边上还有一个小孩背对着我，他略高于红衣小孩，一头诡异的银发，在阳光下像绸缎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着玄色，衣服上除了衣摆处有一大朵红色的花外，没有任何其他装饰。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门口那株梨花在他身上留下几片花瓣。
似乎是突然意识到背后有目光，他突然向窗边的方向偏过头来，我心虚地一躲，脑子里浮现他身上的花瓣落在地上的场景。
“怎么了？”红衣小孩问到。
“窗边有人。”
“周涵你个小混蛋，别躲了，爷爷看到你了！”说着，红衣小孩朝窗边走来，我心砰砰跳，冲到床边，拼命摇二哥。
“别摇了别摇了——魂要要飞走了！”二哥迷迷糊糊地抗议，“怎——么——啦——”
“小爷来找你算账了！”还没等二哥说完，窗户砰地被打开，红衣小孩张狂的脸看到我时完全凝固住了。由于过于滑稽，我不禁一笑。
二哥看看窗外又看看我，满脸疑惑，很认真地问我：“小萤儿，你认识他？”
我摇摇头。
“那他为什么找你算账啊？”
我一下子就哽住了，虽然我不会说话。
“他是谁呀？”梅开三度。
“混蛋我是莫云啊！”红衣小孩终于看不下去了，脸上的尴尬没持续多久，就被二哥气的够呛。
二哥一双单纯的眼睛写满了疑惑，还是转过头问我：“莫云是谁？”
看着快气吐血的莫云，我笑的停不下来，开始帮二哥穿衣服，二哥还眨巴着眼睛问我莫云是谁，我只看见莫云的脸越来越黑，最后他默默地关上了窗户。
“和一个傻子记仇，我是不是有病！”莫云懊恼地骂了一句。正好后半句被开门出去的二哥听到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他认真地问。
莫云舌头打结好几秒，才憋出了一句“被你气的！”
“是吗”二哥仔细考虑了一下，“对不起。”
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莫云一下子就没有劲了。但他还不甘心，想起了来找二哥算账的初衷。
“你为什么骂我？”
“我有骂过你吗？”
“有，还不止一次。”
“这样吗”二哥在努力回想，但显然他什么也没想起来，最终他也只是说：“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对不起好了。”
莫云又哽住了，他的脸因为激动涨的通红，他着急地分辨，“你骂我是笨蛋！”
“那你是笨蛋吗？”
“不是！”
“别激动，不是就好啦，那笨蛋和你就没有关系啦，就像小狗和你没有关系，别人说你是小狗，那就是别人说错了，别人说你是笨蛋，那也是别人说错了，别人说错的事情是别人的错，和你没有关系的，所以你不用生气啊。”
二哥说了这一大通歪理，毫无逻辑狗屁不通，但显然把莫云绕进去了，他迷迷糊糊地听二哥在那吹，觉得二哥说的似乎是对的，但又感觉哪里不对，心里很着急。
听到最后，他居然嘴一瘪，委屈地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呀哇哇哇——”
二哥很体贴地帮莫云擦眼泪，还像个老奶奶似的边摸莫云的头边说：“别哭，别哭，傻孩子。”
突然，“傻孩子”三个字触动了他慈祥的脸，他惊喜地叫了起来：“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莫云婆娑泪眼努力看了一眼二哥神采奕奕的脸，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我骂的是傻瓜，我骂的是傻瓜！”
二哥的话终于让莫云隐隐感觉有点不对，他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拎起湿漉漉的拳头就要教训二哥。
二哥虽然不明白为啥莫云要揍自己，但是看到铁铮铮的拳头，他的两脚像抹了油一样溜得飞快。
一时间他们在屋子里你追我赶，一个大喊“救命！”咕噜噜躲到桌子后，一个怒吼“站住！”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喊“救命”的像条泥鳅左躲右闪，吼“站住”的像个蚂蚱上蹿下跳。蚂蚱一个猛扑，泥鳅顺势往桌子底下一钻，从蚂蚱背后钻出来。
眼看二哥就要从他设计好的逃生通道——敞开的大门逃出，莫云焦急地冲我背后喊了一句：“拦住他！”
我感觉背后闪过一阵凉风，一个影子就要插在二哥眼前，是刚才那个小孩，刚才的闹剧，他一直冷眼旁观，我都几乎要忘了他的存在！如果他拦住二哥，那二哥一定少不了一顿拳头！
我心里一着急，就奋不顾身地拉那小孩的手臂，那个小孩吃痛吸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地将我甩了出去。
一顿天昏地暗，我甚至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背部一阵剧痛，这疼痛让我差点晕过去，我发不出声音，只能咬着牙硬抗。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莫云、二哥和那个小孩都愣了一秒，二哥最先反应过来，跑向我，这个呆子居然着急地想把我扶起来，他每动一下我的身体都想散架一样痛。
我摇摇头意思是让我先坐一会儿，他于是慌慌张张地陪我坐在地上，一下子忘了自己会说话，只是漫无目的地左顾右盼，在找什么帮我的方法，一下子又捏捏我攥紧的右手，在向我道歉。
我看见莫云也朝我走过来，他绞着手，垂着头，低眉顺眼，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用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我：“你没事吧？”
身上的疼痛轻了不少，我伸出左手让二哥搀我起来，我冲莫云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他气消了，不会再找二哥的麻烦。
“小萤儿不会说话。她刚刚的意思是她没事。”二哥解释道。
但听了二哥的话，莫云显然更愧疚了，他用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倒好像受伤的是他，他的嘴巴嘟囔着，显得很委屈，“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转头看了眼背对着我的银发小孩，见他执拗地揪着自己的衣服，闹别扭似的不看这边，帮他道歉道：“颜不是有意的，他是第一次出门，他力气比较大，也比较怕生希望你能原谅他。”
我点点头，莫云的脸上终于又有了些神采，他一下突然来了兴致，把叫颜的小孩拉到我面前，想让他给我道歉。
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脸，那这之前我以为二哥的美已经很难有人能超越，二哥的五官粉雕玉琢，长睫毛，大眼睛，五官的比例都恰到好处，他美的可以言说。
而颜不一样，如果说二哥像一个精美的瓷器，那颜的美得用一些虚无缥缈的形容，他好像是从桃花最晶莹的心脏里走出来的人，但却被风雨打落在地上。
颜看了我一眼，又固执地扭过头，他眉头紧缩，我看出来他讨厌我。
我心里很愧疚，因为做错事的是我。我紧紧攥着右手，给二哥使了一个眼神，看他理解了我的意思，我向颜垂下头。
“小萤儿让我和你说，对不起。”
我看见颜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能理解我的意思，我冲他用力地点点头。
他嘴张了张，本来好像要说什么话，但瞥见我的手，终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涵，小萤儿，你们怎么这么慢呀！”早就在等我们用早点的大哥破门而入，却看见三个“浑小子”围着自己的妹妹，不禁露出了“和蔼可亲”的微笑，“你们围着小萤儿干嘛？”
听到声音的二哥像受惊的兔子抖个不停，他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又不断给莫云和颜使眼色，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以前曾神秘兮兮地和我说过：“要是让大哥知道我没照顾好小萤儿，二哥的屁股会被大哥踢烂！”他说的时候眼神中的恐惧，和现在如出一辙。
我忍着痛向大哥走去，露出很平常的微笑，我感觉二哥的目光火辣辣地射在我背上。我用手势告诉大哥，这些是二哥在向我介绍他的朋友。
“对，我在向小萤儿介绍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哈哈哈。”二哥尴尬地笑着，还不忘向莫云和颜使眼色，大哥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看莫云也尴尬的赔笑，也没有再追问。
“那你和你的朋友们都要好好照顾小萤儿噢。”大哥温和地笑着，二哥和莫云也汗流浃背地回笑。“那快点去用早点吧，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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