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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问你


几辆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时赶到了明月山庄所在的山谷,梁国师早派了几个得意弟子守在峡谷口,见了陈家的马车,一个十五六岁一身短打扮的男子走过来笑道:“大师兄,你们可到了!陈家大老爷和老太太已经先进山庄了,师父让我在这里守着等你们呢!”

        季渊大笑走过去,大掌亲热的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少乔,几个月不见,你老成了许多。回头我考校考校你的功夫,看看有没有长进。”

        这男子是梁国师的三徒弟,名叫范少乔,是梁国师的关门弟子。与季渊感情十分亲厚。

        一行人接了陈家的女眷到了明月山庄的正厅,梁夫人和梁国师忙迎了上来,梁夫人拉着陈宜宁上上下下看个不停,笑得无比欣慰:“宁儿出落得越发美貌了。”

        夸了一番陈宜宁,犹嫌不够,拉着周氏道:“渊儿真是有福气,能把宁儿娶进门。照我说呀,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有缘分,如今亲上加亲,真是再好不过的。”

        陈宜宁臊的满脸通红,偷眼朝季渊扫去,见他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忙着和梁国师讲述路上的经历,嘴角却隐隐漾起两个小小的酒窝,便知他一直在偷听这边的动静,心中不由一荡。脸颊愈加烧红起来。

        周氏和梁夫人说了两句,便问道:“姐姐,老太太如何了?她病体沉重,这一路颠簸,只怕身子愈发不好了。”

        梁夫人敛了笑容,目光颇有深意:“老太太刚到明月山庄就昏迷了,我用银针封住了她的穴道,吊住她一口元气不灭,今夜应该能安全度过。”

        周夫人吓了一跳,忙道:“竟如此严重了么?”

        梁夫人见周围都是自己人,也不避讳,直接道:“老太太这病,并不是普通的年老体弱。她曾被人下过毒。”

        周氏惊得脸色煞白,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姐姐,这,这是如何说?老太太在府中地位极高,谁敢对她做这种事?”

        陈宜宁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面色淡然如一汪清潭,并无半分讶异。

        季渊眸光微闪,看了看惊讶激动的周氏,又不动声色的看了陈宜宁一眼。

        梁夫人摇摇头:“这事想查也容易,老太太的毒,是从头皮发散到全身的,只要审问她身边贴身梳洗之人,抑或谁曾给老太太送过头油梳子之类的,便可知了。”

        陈宜月送陈老太太刨花水和乌木梳子的事周氏并不知道,搜索枯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好扭头问陈宜宁道:“宁儿,你一向聪敏,你好好想想,老太太生病前可有人送过头油梳子之类的东西给老太太?”

        陈宜宁睫毛微微一颤,右手捏紧手心的帕子,轻声道:“母亲,事情过去这么久,女儿已经不记得了。”

        季渊盯着陈宜宁手背微微暴出的青色筋脉,目光中多了一抹审视和冷意。

        因天色太晚,陈老太太又已经歇下了,周氏和陈宜宁见过陈泓,略用了些晚饭,便由丫鬟搀扶着各自回房歇息了。

        明月山庄占地颇广,空房屋多的是,梁夫人早叫佣人打扫了出来,主子们都有单独的院落。

        陈宜宁和翠屏碧云一起伺候着周氏梳洗躺下了,方带了翠屏,提了一盏羊角风灯,朝隔壁的院落走去。

        刚走出院门,季渊高大的身影拦在了眼前:“陈姑娘,我有话问你。”

        陈宜宁扫一眼他身上单薄的锦袍,眉尖一蹙:“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天寒风冷,早些回去歇息罢。你胳膊上的伤,睡前最好再上一遍药。”

        季渊不说话,也不动,只深深的看着陈宜宁。夜风将他锦袍的下角吹得猎猎作响,他却毫无半点离开的意思。

        陈宜宁看不清他眼底的表情,只是有些懊恼的咬住嘴唇,她刚才的话里,关心的意味未免太过明显。

        果然,翠屏眼中满是笑意,后退两步道:“姑娘,我先进去了。一会儿叫将军送您进来罢!”

        说完,竟然连羊角风灯也忘了给陈宜宁,自顾自提着灯笼跑了。

        陈宜宁瞪季渊一眼,赌气道:“要说什么快说罢!”

        虽已定了亲,聘礼也换过了,但孤男寡女深夜独处,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季渊深吸一口气,声音没有半分温度:“陈老太太中毒一事,是你做的么?”

        陈宜宁脑中轰隆一声巨响,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

        季渊为何会这样想她?对自己的亲祖母下毒,亏他想的出来!难道在他眼中,自己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么?

        抬起眸子刚要怒声驳斥,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熏香荷包。丁香、月桂、豆蔻、龙蒿、紫苏……哪样不是发散之物?哪样不是让毒气更深的浸入经脉?

        陈宜月是凶手,她就是帮凶!季渊说的并不错,陈老太太中毒一事,她根本脱不了干系!

        淡粉的唇瓣微微颤抖着,陈宜宁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为自己辩解!

        雪光淡淡映在陈宜宁脸上,一张白皙的小脸在夜色中明丽照人,季渊的心却越来越冷。

        陈宜宁为何不辩解,为何不狠狠扇自己一耳光!她为何要沉默,为何只是颤抖着嘴唇,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这分明就是默认……

        季渊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宜宁,眼中涌出浓浓的失望和痛苦,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英挺的身躯卷起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清冷的扑在陈宜宁脸上,陈宜宁抬起手臂,似乎想挽留什么,抓住什么,但手臂最终还是缓缓垂落下来,紧紧揪住披风上的貂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真是说的太好了。陈宜宁对自己讽刺的一笑,眼角却情不自禁的掉下一颗泪来。

        “姑娘,您怎的一个人站在这里?季将军呢?”

        翠屏在屋里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还不见陈宜宁回来,怕她冻坏了,提了暖炉和风灯出来接她,却见她脸色苍白,独自一人站在雪地里,一双眼睛如寒冬凝固的河面,没有一丝生机。

        翠屏一边问,一边扭头寻找着季渊,寒风呼啸,哪里还有季渊的身影!

        翠屏气得直嘀咕:“季将军也真是的!说是有话要跟您说,这下倒好,自己跑了,留下您一个人在风里挨冻!真是太过分了!”

        “不要说了。”见到翠屏,陈宜宁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冰凉,拉紧身上的披风,淡淡对翠屏道:“我们回去罢。”

        他若是要误会,她也没有办法。

        将军府金尊玉贵的嫡长子,年少成名,万人追捧,季渊又怎会明白一个不得宠嫡女的辛酸和痛苦呢?

        罢了!

        梁夫人和梁国师本是世外之人,对世俗礼仪不甚讲究,陈宜宁是梁夫人的义女,周氏和梁夫人以姐妹相称,季渊又是陈宜宁过了明面的未婚夫。

        梁夫人便也不避讳,直接叫丫鬟把大花厅收拾出来,一干人全都在大花厅用早膳,只分男女两席,连屏风也省了。

        梁夫人正招呼着丫鬟摆暖炉,见周氏和陈宜宁走过来,忙上前拉着陈宜宁的手笑道:“宁儿昨夜睡的可好?山里比京都冷许多,山庄里又没有地龙,只怕你有些住不惯罢?”

        周氏笑道:“哪有那么娇气?这里空气清新,屋里放着熏笼也不冷。”

        梁夫人却皱皱眉,看着陈宜宁的脸,对周氏啐道:“你这老货,一味只知溜须拍马,你瞧瞧宁儿,眼底一圈青紫,昨夜定然睡得极不安稳。”

        陈宜宁垂下眸子对梁夫人笑道:“宁儿昨夜睡的很好,屋里的熏笼极暖,女儿夜里还有微微的汗意呢!”

        梁夫人不饶道:“宁儿你别学着你母亲虚伪,若是昨夜睡的好,你眼下的青黑眼圈是哪里来的?”

        话刚说完,季渊和范少乔并肩走了过来,听见梁夫人的话,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陈宜宁眼下青黑的痕迹,微笑着带着范少乔和梁夫人、周氏、陈宜宁见了礼。

        陈宜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性和委屈,冷着脸还了礼,一眼也不去瞧季渊。

        翠屏在后面瞧着,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难怪昨天季将军自己先走了,姑娘又惩罚自己在外面挨冻,原来两人吵架了!

        翠屏暗暗腹诽:便是吵架,也不能把姑娘一个人扔在外面啊!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正要抬眼偷偷瞪季渊一眼,却发现他眼下也是一圈青黑,眼中还隐隐有血丝。

        翠屏叹口气,这又是何苦呢!昨日逃难,那般凶险,二人都还好好的,怎的到了明月山庄,形势好转了,反而弄的斗鸡似的!

        你也睡不好,我也睡不好。方才见礼时,季将军没多看姑娘一眼,姑娘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样互不理睬的,到底是要唱哪出戏?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翠屏只好不再去想。扶了陈宜宁走进花厅,刚坐下,陈宜薇撅着嘴带着丫鬟来了,见陈泓正在和梁国师寒暄,便走过去道:“爹爹,你何时去接了姨娘过来?如今也不知道狄人有没有攻进府里,姨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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