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对不起
她话音刚落，沈绵就连一秒也没有犹豫，干脆回答道。
“对不起，我两个都不会选，我欠你一条命，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穆千瑶停下抚摸又点的动作，眼睛眯了眯：“你倒是还挺忠诚，不过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沈绵笔直地站在穆千瑶面前，两手中指直直贴着裤缝，他又垂下了眼睛，一头到肩颈处的柔顺黑发被大风吹的迎风狂舞啪啪打脸。
闻言，他点了点头。
穆千瑶没开口，站那儿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手腕那里摘下来了一个黑色皮圈，道。
“先把你地头发扎起来，你应该知道怎么下去，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沈绵伸手沉默地接过来，一扭头穆千瑶已经抬起步子走了。
沈绵站在原地怔了会儿，不明白穆千瑶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要杀她，两次，她却都放了自己，甚至刚才还救了他。
“喂，你走不走。”
他的思绪被扭头回来的穆千瑶一巴掌打断，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眸光垂着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就大了没几岁地女孩子，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习惯被人打一下打一下的触感了。
“把头发赶紧扎好去前面给我带路，真的是。”
穆千瑶带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眉角桀骜地扬起来，抬头看着沈绵。
沈绵点头，伸手把头发随便一扎，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穆千瑶没跟上来，他扭头说话，却也不去看穆千瑶，只是盯着地面。
“走吧。”
穆千瑶踏步跟上。
和这座山相隔地，就是一条商业街，才建起来不久，大部分店铺都锁着门空荡荡的。
两人从街头走到街尾，冻得浑身发麻，才找到一家还亮着灯地小饭馆。
看起来也是才装修好，油漆味都还没散干净，褐色地实木地板上面还撒着斑斑点点地白色石灰。
穆千瑶一脚踏上去，叫醒坐在柜台后面正昏昏欲睡地店员。
“两碗红烧牛肉面。”
店员被惊醒，支着下巴地手一抖，脸差点和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在撞击到桌面的前一秒稳住，单手撑着桌面站起来打了个哈切。
“请稍等，面一会儿就上来，你们先找个地方随便坐，对了要不要点杯喝的。”
穆千瑶摇头：“不用了，谢谢。”
店员随便点了两下头，目光虚散着，像是还没睡醒，接着转身去了后厨。
穆千瑶挑了个靠里地位置坐下了。
沈绵跟着坐到了她对面。
到了开着暖气的室内，穆千瑶才缓过来神，她本来就既怕热又怕冷，本来又灵气在身再不济也可以施法取取暖。
可是刚才消耗太大了，她连最基本的急行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的了。
她的脸被初春里丝毫不留情面的东南风吹的僵硬，浑身都被刮透了，温度都被席卷而去，走进店门的时候都是同手同脚，现在终于暖和下来，穆千瑶舒服地脊背都放松了。
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之后眯起了眼睛，宛如正午时分一只趴在墙上的猫咪伸过懒腰之后的慵懒。
一口热茶下肚，穆千瑶感觉身体从里到外都暖和起来。
她放下杯子，看向面前垂着头没有丝毫放松的沈绵，开口道。
“说说吧，为什么你不会出卖沈洛川，他对你应该不好吧。”
沈绵抬起眼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
穆千瑶往后一靠，笑了一声。
“你上次回去之后应该跟他说过你赢不了我了吧，他却还是派你过来杀我，而且他不是你们家的二少爷么，你要是真的尊敬他，那怎么在我这个外人跟前一口一个沈洛川，好像只恐怕我不知道要杀我的是他一样。”
沈绵沉默了，他又垂下眼，凌乱地刘海进了店里面之后也没有整理，四处乱翘，不服帖的很。
明亮的灯光从他头顶落下，在地上映出一道薄薄地剪影。
他很高，年纪不大，但看起来已经有一米八地样子。
这么剧烈的生长让他现在这个阶段非常需要营养，但是他显然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补充，瘦的跟个竹竿似的。
之前压着穆千瑶地时候，即便隔着好几层衣服，穆千瑶也被他突出地胯骨硌到了。
沈绵不说话，穆千瑶也不问他。
让他自己想清楚，穆千瑶想着。
暖流缓缓蠕动，加湿器却没开，室内愈发干燥。
店员很快就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搁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几片薄厚均匀地牛肉扑在泛着红油地汤汁上，下面是淡黄色地劲道圆面。
面上桌，沈绵端起来呼噜呼噜地吃的起来，称得上是一点吃相都没有，像是好多天都没有吃饭一样，动作粗鲁，声音又大。
是能一连吓走十来个女孩子那样的程度。
店员还没走，诧异的看过去，却只看见沈绵浓密地刘海之下消瘦地下颌。
年轻的店员临走的时候还再想，看起来挺好看地一个男孩子，怎么这样。
穆千瑶听着沈绵发出来的声音，脸上不见异色，一直到沈绵吃完了，她挑了一下眉。
“还要吗？”
沈绵搁下筷子，嘴角全是汤汁。
“要。”
“几碗？”
“三碗。”
穆千瑶扭头朝着店员的方向喊了一句。
“这边再要三碗牛肉面，红烧的。”
店员回了一句稍等，又进了后厨。
这家店里面的客人就穆千瑶他们两个，此刻谁都没说话，店里面就安安静静的，只有外面风刮的呜呜声，偶尔会透进来一些。
穆千瑶拿起一双筷子，在桌子上面磕了磕，开始吃面。
她用筷子去夹碗里面最后一片牛肉的时候，对面地沈绵开口了。
“我妈妈在他们手上。”
他用了这个称呼，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桌子上面的纹路，隐约间，一个女人的脸就满满清晰起来。
穆千瑶的动作顿了一下。
沈绵继续说了下去。
“我必须要在三天之内杀了你，不然我救再也见不到我妈妈了。”
他道歉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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