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藏诟 对不起
傅时衿抿了下嘴角, 刻意掩饰：“你刚弄疼我了。”
“拉太紧了？”
邢漾把护膝解开解开，松了松紧，“这样呢？”
“嗯。”傅时衿说完, 又补了一句：“谢谢。”
林祁阳和姜意礼在一边看着他们俩这客客气气的, 姜意礼吐槽了声：“你们俩也不算刚认识了吧, 这怎么还这么客气, 都是好兄弟！谁和谁客气啊！”
林祁阳：“谁跟你是好兄弟？”
姜意礼反问：“那你跟我是好姐妹啊？”
“……”
等他们坐稳了，两辆摩托车飞速冲向车道, 姜意礼坐在后座上耀武扬威地喊：“哦豁！”
林祁阳跟着他乱叫, 两位就像是猿猴返祖了一样。
傅时衿安静地躲在邢漾宽阔的背后，耳边有风在呼啸。
偏偏林祁阳在一边喊：“比赛怎么样？看谁先到稻田公园。”
耳边是姜意礼和林祁阳叫嚣的声音, 而身后除了温热, 邢漾感觉不到其他, 她安静地像是不存在一般, 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抓着他衣服的一角，不敢再靠近一步。
邢漾勾唇笑：“老子怕你？”
一手拧动车把，混杂着轰隆声，傅时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车速飞快, 傅时衿感觉到自己快要飞起来, 整个人因为高速带来的恐惧，大脑一团乱麻, 毫无意识地环紧了邢漾的腰身, 心脏怦怦乱跳。
少年直觉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力量，依靠在他的背,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拧动车把的手微微放松，把速度降了一些。
摩托车驶到桥洞下, 昏黄的灯光照耀在四个人的身上，姜意礼大喊了一声：“新年快乐！”
林祁阳跟着喊：“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一定要追到我喜欢的人！”
随着摩托车速度下降，傅时衿连忙起身，和邢漾保持了安全距离，她听见前面的少年说：“傅时衿，新年快乐。”
傅时衿说：“你也是，新年快乐。”
最终以林祁阳和姜意礼率先到达稻田公园为结局，他们赢了。邢漾和傅时衿两个人倒不在乎这件事，邢漾说他去买票，林祁阳提议：“只坐摩天轮有什么意思，我去买点酒带上去，咱们小酌一杯。”
姜意礼质疑他：“人家工作人员让带上去吗？”
林祁阳说：“我带包了。”
“……”
邢漾买好了票，林祁阳买了酒，三瓶啤的一瓶白的，姜意礼拉开他的包，看了眼：“林哥哥可以呀，竟然还买了白的？说吧，你几杯就倒？”
“千杯不醉，好吧？”
姜意礼切了一声，“我才不信。”
四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坐进了摩天轮，现在是北京时间23点54分，还有六分钟，就到了跨年的时间。傅时衿想要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和沈煜分享，她想做第一个和他说新年快乐的人。于是，傅时衿问姜意礼：“小礼，你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干什么？”
“我打个电话。”
“给我准姐夫啊？”
林祁阳啧了两声，突然喊了声，“漾哥漾哥！你看天上有飞机。”
邢漾：“……”
邢漾听到傅时衿和姜意礼借手机，她们姐妹俩一来一往，姜意礼更是带着各种调侃的语气。邢漾从林祁阳包里掏出来一瓶酒，闷了一口。
外面的夜色正好，天际间的星辰闪耀，可他眼底的星星早已灭了，时不时回头，瞥向那个将号码输入好，只等零点拨出去的傅时衿。
姜意礼笑傅时衿：“那你一会儿和他打电话，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了，还怎么看烟花啊？”
“能看。”
“心不在焉也叫能看？”
“嗯。”
姜意礼没再和傅时衿争，她凑到林祁阳身边，“给我抿一口白的。”
“你未成年喝什么白的？给你喝啤的都算不错的。”
姜意礼瞪圆了眼睛看着林祁阳，谁知道邪不压正，于是，她换了一个路数：“林哥哥，求求你了，你给我喝一口，就喝一口！”
“一口都不行！”
说完，林祁阳还特别嚣张的自己先喝了一口。
“？”
姜意礼：“幼稚！”
邢漾侧眸看向坐在一边无暇顾及这场争酒大战的傅时衿，她的心里大概只有时间这个概念，他们等的是时间的跨越，是新年的快乐，而她等的是他和她的新年。
邢漾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针走到最后一格，秒针指到十二的位置，他说：“还有最后一分钟，六十秒。”
傅时衿因为邢漾这一句话，抬头看了眼他，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不过很快，她便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将自己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而姜意礼和林祁阳的关注则不一样，他们在意的是零点的烟花。
到了最后五秒，姜意礼在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随着姜意礼声音的落下，星火窜上夜空，点亮了整个夜空，将其变成了五彩斑斓的花海。与此同时，傅时衿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她的心脏怦怦乱跳，期待着电话另一边的声音，却听到了一道冰冷的声音：“你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傅时衿听到提示音，又重新拨了一遍。
却是同样的提示音。
傅时衿从手机抽神的那一刻，看到姜意礼和林祁阳沉浸在烟火秀的表演中，而邢漾，好像是在看她。
没有任何被抓包的慌乱，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还搭了话：“没接？”
“嗯。”
傅时衿也没有什么心思看烟花，她用姜意礼的手机打开某社交软件，登录了自己的账号，他不接电话，但是她可以通过企鹅账号给他发消息。
只是她一登录就看到徐梦溪给她发的消息。
从她手机被没收的那段时间开始，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前前后后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前几天问她在干嘛，后面几天怀疑她失踪了，再后来开始自言自语，你手机是不是被你妈没收了？
而最后三条是。
【什么情况啊？】
【你谈恋爱了都不和姐妹说一句的嘛？】
【果然是感情淡了，伤心了。】
傅时衿看着手机屏幕，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发过去。
然后她看到了空间那一栏显示着沈煜的头像，他头像的右上方还挂了一个小红点。
傅时衿好奇的点进去。
命里有时终须有：新的一年要和余生一起走的人在一起。
[图片]
[图片]
是牵手照和接吻的影子照。
几乎是瞬间，傅时衿握着手机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她回想起刚才那句冰冷的提示音：“你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原来，是真的占线。
邢漾看到傅时衿脸上的欢愉和紧张的表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嘲讽和眼底夺眶而出却无法控制的泪水。傅时衿发现邢漾朝着她看过来的时候，她本能地躲开，站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烟花。
刚好有一簇烟火绽放完，星火从夜空中跌落下去。
它的耀眼都消失不见。
却会有新的星火窜上来。
夜空依然灿烂。
傅时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难过，看到那则消息的同时，震惊和失望哪一个情感更深刻，她已经无法比较出来了，而眼泪也几乎是本能往下掉。
明明，她还在规划他们的未来。
可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宣告出局。
邢漾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抬头看过去，邢漾晃了晃手里两瓶酒：“想先试试哪个？”
傅时衿摇了摇头，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哪个也不想试。”
邢漾把酒都收回去：“嗯。”
可是傅时衿却反悔了，“我想试白的。”
邢漾也没拒绝，“先试一口，要不然太辣。”
“以前是不是没有喝过酒？”
傅时衿摇头：“没有。”
邢漾没有笑，他的眉头紧蹙，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烦心事。
傅时衿忽然就想起来了，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他应该是想他妈妈了。
“邢漾，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不开心。”邢漾紧盯着她，傅时衿比他想象中的适应能力还要差，算不上是一杯倒，只是抿了一口小酒，脸便迅速涨红，连一整个脖子都是红的，他听她说：“你相不相信爱你的人会一直爱你的，你妈妈也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
还劝他？
边哭边劝？
明明自己心里都委屈的不行。
“傅时衿，方便说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不方便。”
“那不说了。”
傅时衿委屈地“嗯”了一声。
姜意礼和林祁阳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傅时衿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姜意礼忙说：“漾哥！我姐怎么喝上酒了，这要是让我姑姑知道了，我带着我姐喝酒，非打死我不可。”
“姐姐姐！快把酒给我！”
姜意礼上手就去抢傅时衿的酒，谁知道傅时衿劲儿还挺大的，姜意礼根本抢不过她，只好说：“你喝了酒，一会儿回家的时候，你怎么和姑姑交代。”
傅时衿：“我一会儿回你家住，就和我妈说，我和你一起睡一晚。”
姜意礼：“……”
姜意礼责怪地朝着邢漾看了一眼：“你怎么不拦着她？”
邢漾指了指傅时衿的眼睛，摇了摇头。
姜意礼看到傅时衿哭得泪流满面，回头看了一眼邢漾，小声问：“姐，你怎么忽然哭成这样啊？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刚才不还和我借手机给那谁打电话吗？”
傅时衿把姜意礼的手机还给她，手机页面还没有退，姜意礼打开手机屏幕，一眼就看到了那条动态，几乎是一瞬间，她便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靠！他怎么和别人在一起了？”
傅时衿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姜意礼自己看到并大声说出来的那一刻，傅时衿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委屈了，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
准确来说，是当了很久很久的小丑。
她曾经天真的认为，沈煜真的会等到她高考结束，然后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甚至以为，这一辈子，她都要和让她情窦初开的这个人永远都在一起。她也相信，他就是会一辈子都喜欢她的，她觉得他们可以从校服走到婚纱，可以是姜苏说的例外。
那些日记上落下的密密麻麻的关于少女心事的喜欢和思念，以及曾经为他和姜苏吵过的架，现在就像是连续几个巴掌，一一把她扇醒。
原来——
校服走到婚纱真的很难。
对你很好的人，会在一个你完全意想不到的时刻，忽然把你抛弃掉。
暧昧不是爱情。
承诺也一文不值。
他真的不是她期待的例外。
可是，她曾经甚至是现在是真的好喜欢他，此时此刻也是真的好难过。
傅时衿从姜意礼手中拿回手机，不行，她要问问是为什么。
其余三个人沉默不作声，安静地陪着她。
傅时衿手速飞快地敲着键盘。
“沈煜，我们不是说好了等高考结束就在一起的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了？我对你而言是什么！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随随便便承诺过就不需要负责的人吗？可是你既然承诺了，为什么不信守诺言！”
傅时衿觉得酒这东西还真的是酒壮怂人胆。
只是她在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却犹豫了。
明明按着发送键，却在最后的时刻，点了删除。
只是体面的发了四个字：“祝你幸福。”
理智在最后一刻回归。
她从头到尾都不是他的女朋友，对于这样的事情，她甚至不能用出轨这个问题来简单概括，倒是可以把自己形容成是鱼塘里的鱼。
是她自己咬了钩，但是他把鱼竿丢了。
是因为他钓到了大鱼？
她以为自己还要等很久，没想到沈煜几乎是秒回。
他回了三个字：对不起。
傅时衿看到这条消息，笑了一下，随后点开联系人页面，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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