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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一夜酣畅淋漓,秋风携冷雨刮了一夜,屋檐上挂着水珠,滴答滴答落个不停。了尘睡的浅,又习惯了早起,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昨日还艳阳高照,今日却忽然入了秋。了尘低头看了看身旁睡得正酣甜的李怜君,半个光溜溜的肩头露了出来,醒着的时候看着一副大人模样,睡颜依然透着奶乎乎。

        微微勾起的嘴角藏不住笑,似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了尘伸手替李怜君掖了掖被子,蹑手蹑脚起身,披上僧衣下了床。

        幼岚听见动静,睁开微阖的双眼,对面有情人温存整夜,可她心爱的人呢,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想到这,不禁神情落寞,红了眼眶。

        “女施主为何落泪?”

        幼岚倏地一抬头,了尘正站在她的牢房门口,手里捻着佛珠,一身正气。

        “没什么,”幼岚背过身攥起袖子擦了擦泪,“触景伤情罢了。”

        了尘一听,这大牢里触的是哪门子的景,见幼岚落泪,知道其中必有隐情。正巧,他在青鸿寺就是听香客施主们诉苦水吐不快的,便一撩僧袍盘腿坐了下来。

        “小僧乃青鸿寺元智住持座下弟子了尘,平日善为施主们排忧解难,女施主若不嫌弃,可将心事说于小僧听听,虽不一定能帮得上忙,有个人倾诉烦恼也是好的。”

        幼岚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瞥见了尘颈部半遮半掩露出来的赤红色痕迹,伸手一指,好意提醒:“欢爱的红痕。”

        了尘唰的一下红透了,连忙伸手去捂。

        “他可真够用缠人的,是吧?”幼岚不以为意,大剌剌的将昨夜之事摊在桌面上讲,“昨夜你们倒是尽兴了,真是苦了我,死到临头还要听你们二人烈火干柴。”

        了尘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涨着脸岔开话题:“听女施主的措辞,不像是青鸿城的人。”

        “怎么?”幼岚一瞥,“你们青鸿人不这么说话?”

        “青鸿女子温婉淑顺,很少将……”了尘眉头微蹙,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这有何不能说的,男欢女爱本就天经地义,我们天山城向来不刻意避讳,”幼岚屈起一条腿,手上把玩着草根,“倒是你们,昨儿晚上你们行事的时候也不曾顾忌,这会儿倒是穿起裤子装没开荤了,我记得你们和尚是不能沾色的吧?”

        了尘不接她的话,故意重开话端:“施主既然是天山城的人,为何会被关进青鸿的大牢?”

        这话似乎戳中幼岚的心事,神采飞扬的小脸顿时黯淡了下去,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便,思索片刻,只说是那鸿帝老儿拆散了她与心爱之人,她心中愤恨,刺杀未果,锒铛入狱。

        了尘不解,幼岚看起来年岁不大,想必她的心爱之人也是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而鸿帝一把年纪了,身子骨早就折腾不动了不说,好美女的喜好也是天下皆知的,难不成突然转了性,腻味了姑娘家,开始尝龙阳之癖了?

        他心中虽疑惑,却也知道这是幼岚的私事,纵使再好奇也不便细细追问。

        了尘不懂,对面早已被说话声吵醒的李怜君可是全听了进去。李怜君坐起身,披着被褥倚靠在墙上,思索。

        幼岚是天山人,能得鸿帝亲自拆散的必定是天山城的皇亲贵戚,而最近青鸿与天山的唯一一桩大事,就是他和辛郡主的和亲之事。李怜君搓了搓手指,早有耳闻辛郡主在天山城已有心爱之人,看来并非空穴来风,故心生一计。

        ……

        鸿武宫,鸿旗殿。

        大殿之下齐刷刷站着一群埋头翁。

        “今日若无要事禀报,便退朝吧。”鸿帝半眯着眼睛坐在龙椅上打盹。

        “呃……启禀帝上,还有一事。”礼部尚书曹彦归弓着腰上前一步,并不很情愿的请示。

        鸿帝屁股刚离开龙椅不出一秒,闻言又坐了回去,憋着劲儿命令:“何事,说。”

        “回帝上,昨天收到辛郡主的信报,她人已行至青鸿城外二十里,明日便可入青鸿,您看谁去迎接较为合适?”曹彦归上翻着眼皮,咬字故意重了些,悄悄提醒。

        “这也要问我?”鸿帝胡子一吹,不甚满意,“怜君自己的妻,叫他自己去接。”

        曹彦归连忙补上一句:“可慧渊伯现在还在鸿武宫大牢里关着呢。”

        “哦?是吗?”鸿帝挑起半边眉毛,慵懒至极,顿了好半天才说:“好像是忘了放他出来,罢了,叫他回去好好准备,明天迎接辛郡主吧。”

        “是,臣这就去放人。”

        曹彦归行了礼,连忙从大殿退下来,马不停蹄朝大牢赶,心中禁不住暗暗嫌弃,如此昏庸帝王当道实在是荒谬,等李怜君娶了辛郡主,手握实权之日便是这青鸿城易主之时。

        ……

        “伯爷!伯爷!”

        了尘三人正吃着誉王府家丁送进来的饭菜,门口突然传来嘹亮的几声呼喊。三人先是一愣,李怜君忙不迭放下碗筷,拽着了尘回了自己的牢房。

        刚把了尘往被褥里藏好,狱卒就领着曹彦归进来了。

        “曹大人来这里找我,是有何要事?”李怜君半跨在了尘身上,假装跪坐着,掩饰高高隆起的被褥。

        “伯爷,帝上有旨,要我来接您出去!”曹彦归说着就要走进来,一把老骨头高兴的直颤。

        “慢着!”李怜君一掌将曹彦归拒于门外,掩住口鼻佯装咳嗽,缓了缓道:“昨日变天,我不留神染了风寒,曹大人莫离我太近,当心传染。”说罢又咳了几声。

        曹彦归可急坏了,一脸担忧,他早该把李怜君救出来,否则也不会让他在大牢里白受这么多天的苦。

        “那怎么办?您身体要不要紧?”

        “不打紧,只是受不得风,回府路上恐再度受寒。”

        了尘闷在被褥里听着李怜君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口就是谎话,故意使坏的在李怜君腰上捏了一把。李怜君猛地一惊,忙用假咳嗽掩饰,愣是咳出了个九九八十一弯的声儿。

        李怜君戏都做足了,曹彦归自然不敢就这么领着他回誉王府,当即打道回府,拉了一辆马车,又带着一众家丁小厮,前呼后拥的回来接李怜君出狱。

        了尘穿上李怜君差人备好的小厮衣服,混在人堆里跟着出来了。

        刚走出大牢门口,眼尖心细的守卫暗暗清点人数,发现随行小厮中多了一人,连忙上前拦下。

        “慧渊伯,对不住,您的人里头别是混进了浑水摸鱼想逃狱的犯人,卑职几个需得检查检查,还望您配合。”

        曹彦归不知了尘混在其中,相当好说话的让开了道。了尘暗道一声不好,将头埋至胸前,死命缩着身子躲在李怜君身后,试图不引起注意。

        可在一堆矮壮身材的小厮里,了尘的个子犹如鹤立鸡群,愣是高出半个头。再加上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想不注意都难。

        守卫盯着了尘仔细打量了一番,绕到了尘身后,欲趁其不备拿下,李怜君忽地两眼一闭,直挺挺朝地上倒过去,顷刻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伯爷!”

        “慧渊伯!”

        李怜君半眯开一只眼,给了尘打眼色,叫他趁机藏到马车上去。

        关心则乱,了尘不懂李怜君的用意,见他晕倒,竟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牢牢将李怜君接在了自己怀里。

        李怜君无奈至极,只得又假装无事,道:“只是站在这风口受了寒,无大碍。”

        守卫一听,赶忙加快动作,万一李怜君真晕倒在大牢门口,误了和亲大事,鸿帝非将他们吊死在城门口晒成人干。

        “末将祁桑,见过驸马爷!”

        一声嘹亮的嗓音投了过来,祁桑带着几个手下依照青鸿城的礼制唰唰跪了一地。

        “驸马爷不日将迎娶辛郡主,为表两国交好,末将理当尽一尽本分,故特来亲自护送驸马爷回府!”

        守卫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祁桑将军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祁将军快快请起,初次见面便行此大礼,怜君可受不起。”

        “待驸马爷即日与辛郡主万婚,便是我祁桑半个主子,何来受不起之说。”

        了尘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张口闭口都是驸马爷、辛郡主,倒好似他是个外人,心里不由得泛起酸。

        言语间,祁桑的手下已经将了尘与人群隔开,远远的将他挤到了最边缘。祁桑在背后悄悄挥了挥手,示意了尘趁机偷溜到马车上去。

        跟祁桑废话了许久,李怜君瞥见守卫那猪肝般的脸色,知道守卫此刻正为难,便道:“接我的人来时是一列,走时仍是一列,并无不妥,官差爷你说是不是?”

        守卫琢磨着李怜君确实没有理由从大牢里救谁出去,何况不日就要大婚,此刻犯事岂不是放着荣华富贵不要给自己找罪受么,都说李怜君聪敏过人,应当也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便乖巧的顺着李怜君给的台阶下了。

        一队人马便浩浩荡荡的出了鸿武宫。

        刚出宫,李怜君找借口打发了曹彦归和其余小厮,只留了马夫和一两个信得过的家丁跟在马车两侧。

        “了尘,”李怜君坐到了尘身旁,面色略显凝重,“接下来这几日,不论你从旁人那里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无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好不好?”

        了尘心里一咯噔,心中不安骤起,预感此次分别不似之前。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了尘不敢直视李怜君的眼睛,他生怕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的不确定。

        李怜君沉默了,有些事他现在不能说,没有见到辛郡主之前,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马车轮子咔嗒咔嗒压在地上,马车内似乎是一个密闭空间,摇晃着让人窒息。

        李怜君握了握了尘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一字一句的说:“你一定,一定,要信我,我不会与辛郡主成婚的。”

        “好。”了尘点了点头,悲从中起。

        车厢里只剩他一人,马夫听从李怜君的吩咐将他送到山脚,先前显得有些狭窄的车厢顿时空荡荡了起来。

        他知道李怜君有计划,这计划他帮不上忙,所以李怜君连说都不与他说。明明李怜君比他小上两岁,倒显得他无能懦弱。

        了尘攥紧了手中的佛珠,一股不甘和自责冲上了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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