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除旧迎春岁岁年

卢瞳常年嘴上都说着梳妆打扮，不知这句话是从镇上哪个小姑娘那里学来的，时间长了便也成了他的口头禅。

        李戎狄曾经也打趣道：“小卢瞳这么爱美，投胎当个男的可惜了”。

        卢瞳听过此话也只是理直气壮的回一句：“我乐意，不服你也说啊！只怕是没有那个胆子！”

        小卢潼自那以后和李戎狄喝酒，就再也没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过。

        这样的快乐日子好像只有在除夕这一天才有，李戎狄常年窝在自己的家里打铁，想着多挣一些钱。

        嘴上虽然天天打趣小卢瞳，可当时却是逼着小卢瞳每日都坚持着去学塾读书，钱财方面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学塾里有位老夫子也曾经点评：“卢瞳好学，已有聪颖之天资，可莫要缺那坚韧不拔的志向。”

        后来卢瞳也是争气，年年大考拔得学塾头筹倒是没让人失望过。

        这也让潘念君与李戎狄更加的欣慰，相对来说，卢瞳是三个人中最小的，打小也是当做亲弟弟来看。

        所以小卢瞳的成长就是两人算是比较开心的一件事了。

        李戎狄一直嘴毒，酒桌之上又是打趣的问道：“潘念君，过了这个年你可就十五了，该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要不要我让梨岚巷的王媒婆给你讨个老婆啊，哈哈哈哈！”

        潘念君一翻白眼也开口回怼：“自己十八了都讨不到老婆，还有心思管我，先管管自己吧。”

        好像少年从不想在情爱一事上动心思，只有自己知道，活都活不好，耽误人家姑娘就更不对了。

        潘念君倒是想过此事，那时父亲曾经说过好像给自己订下了一份娃娃亲。

        是一位姓梁的姑娘，还比自己大上两岁，虽然从未见过，但既然已定的事情，便不能反悔也不该反悔。

        可心中也是犹豫，自己都活的累，若是带上人家一起受苦是不是不太好，男人从一开始就应该要担起责任，活着也从来不是为了自己。

        后来也是想过要不要去解了这份婚约，但父亲也只是说过，那个地方在一直往南一个叫淮河的地方。

        具体是哪，倒也是不清楚了。

        卢潼默默的喝着酒，也是无言以对，两人常年打趣，自己嘴笨也插不上，不然被讽刺的只能是自己。

        后来也是越来越习惯，你们打趣你们的，我喝酒就成。

        卢瞳见两人终于没了动静也是缓缓开口：“我跟你们说，我那天看到秦先生坐在书院里的大桑树下与一个一袭黑衣的中年人说话，好像说的是，过不了多久秦先生应该离开。

        由这个黑衣人接替秦先生，可我那时候虽然不懂事，但我确定就是那个黑衣人把带我来的那个老头亲手给杀了的。

        同样如果猜的没错，你们俩个的父亲，也没准是他动的手，才双双离世的。”

        潘念君和李戎狄听到此话，也是沉默了一下，

        潘念君率先开口：“如果真是他动的手，不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因为什么不知名的原因，我也一定要问个明白。”

        李戎狄却是叹了口气。

        “如今说这些还有啥用，如果真的是他，我肯定得记恨他一辈子。”

        年少时的心性都是如此，爱与恨在眼中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没有任何尔虞我诈，坦坦荡荡。

        卢瞳说完此事三人便也再没开口了。

        三人只是默默的喝着酒，其实心里都明白，哪怕他真的是天王老子，或是出于不得已的苦衷，可有些事立场不同，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到了子时深夜，雪渐渐小了一些，外边传来一声声的爆竹声，念君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娘亲讲过一个故事，有只怪物叫年，每到春节就会来为祸人间。

        人们点燃爆竹就是为了驱赶它，后来啊，后来那个叫年的怪物也就再也不来了，可是念君想了想，他是不是来交朋友的呢，他或许只是个善良的小家伙。

        也可能只是想和大家在一起过年吧，孤单的人当有了朋友，希望被点燃，赴汤蹈火的勇气都会有的。

        或许有了卢潼和李戎狄才不至于让自己显着孤单，少年总是想的多，可越想的多越累，懂事早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雪夜风雪正浓时，门外一声声的爆竹声，也是极慰人心，爆竹声中辞旧岁，岁岁无忧迎春来，除夕已过，春已至，少年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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