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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杨柳惜别


一晃晏未已经在穆家待了小一个月了。

        穆兴易与木小花两口子回来后对儿子亲自指导,晏未多时在院中更像是个看客,别人一家三口美好生活的看客。当然,他也能感受得到,无论是木小花还是穆兴易在误会解除后都是真心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连穆寐对他也比一初要好上不知多少。

        但晏未总是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的母亲那样疼爱他,不也早早便与他天人永隔了么。也许就是从母亲过世起,他便更觉这天地之大,但值得人牵系的人事真不多。曾以为穆半斤是,所以他迢迢远道地来了,为了那一份余生牵挂,然而,他等于扑了个空。

        这日前脚穆寐过来勾肩搭背告诉晏未:“小未未,我练成了。”晏未为之欣慰一笑,转身便对穆兴易与木小花道:“叔叔婶婶,晚辈出来已久,也在此叨扰许久,该回家去了。”

        也许是错觉,晏未只觉自己肩上一抖,但他看去,穆寐面上并无异样。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两个男人之间,还能期待什么呢!期待还不如不期待!

        木小花自然是要挽留的:“婶婶觉得你这孩子好得很,人俊性格也好。可惜你们两个没一个女娃娃,不然真是天赐的好姻缘。我都还没看够,你怎么能走呢。左右回去也无事,再多住些日子吧。”

        倒是穆兴易理智:“孩子想走就走罢,以后随时再来玩就是。”

        “那我去同外公也请个辞。”晏未说着向两位长辈行过礼,向木老爷子住处走去。

        等晏未过了月亮拱门,木小花一拍穆兴易道:“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你没见儿子很是喜欢这个朋友么,你没见儿子不舍呀。”

        “我没看儿子呀。我就想着,小晏也的确出来些日子了,家远本来就没了妻子,这一回家再不见孩子,心里得多空落落,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欢愉不是。”穆兴易温声向妻子解释道。

        “哎呀,你真是!”木小花一面用拳头捶丈夫胸口一面却也认同了丈夫所说。

        “那我去看看儿子吧。”木小花说着就要走。

        就在方才他们夫妻看着晏未离开时穆寐也跟着走了,不过过了月亮拱门两个孩子便各奔东西了。一个是去找木老爷子,另一个应当是自回房间了。

        “你别去了。我去罢。”穆兴易道。

        “也行。那你好好劝劝。少年人把一时聚散离别看得重。其实这本没什么。”木小花道。

        穆兴易应着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道:“夫人,要不我们一同去罢,我怕儿子再提什么要求,我一个人也无权作主。你去还能给做个定夺。”

        木小花一面轻敲打着丈夫的头,一面笑嘻嘻地跟着一同去了。

        穆寐果然一人坐在房间里,就干坐着,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穆兴易与木小花敲门进来,二人也不用主人请,各拉了把椅子就儿子近坐了。

        尬坐了好一会,木小花眨眼,穆兴易才开口道:“最近有什么打算,回师门看看师兄弟姐妹不?”

        “不去。天天看,看了多少年早看够了,难得眼不见为净些日子。”穆寐道。

        “那要不要同你外公出去走走转转。上次老爷子说完,我同你娘便反省了,确实我们两个太自私只知顾自己。你陪他出去玩些日子,他老人家一定很开心。”穆兴易道。

        “外公那只是随口说的,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你们能知道收敛也是好的。但真叫外公出去,我看他才懒得,出去哪能像在家一样,每日日上三竿起来,午间还能眯一觉,晚上又早早便睡下了。”穆寐道。

        “听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夫人,儿子小小年纪就活得比我们通透。”穆兴易向妻子道。

        木小花也接话:“是啊是啊,儿子是咱们两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了。”

        穆寐一脸嫌弃:“爹娘你们有事没事,没事出去招猫逗狗也比在这玩儿子要好吧。”

        “爹娘没事就不能陪儿子多坐会了么,你看你小时候,我们就怕自己下不去狠手耽误了你,才把你送出去跟师父学武。这两年你才回家,我和你爹又想趁能走动赶紧走走少留遗憾。结果这一算下来,我们陪在宝贝儿子身边的时间可真是少之又少……”木小花煽情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打住。爹你管管你媳妇,偶尔小女人一下也就行了。这忽然就像个娘们一样谁受得了。你们再这样,我可送客了。”穆寐说着还真严肃起来。若平时,他也就逗他娘了,但此时他心情本就不好,见他娘演戏不由得有些心烦。

        “娘同你玩笑呢。”木小花也不敢玩大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真好性的儿子,于是自陪笑道。

        “一点也不好笑。”穆寐的脸都阴沉了下来。

        木小花急得又向丈夫眨眼。

        穆兴易道:“我和你娘接下来是先不打算出门了,如你所说在家多陪陪外公,也多陪陪你,我们一家团团圆圆的,你可喜欢?”

        穆寐:“你们都在家,有人陪外公,我还呆家有什么意思,这家很值钱么,一拴拴一串人。”

        夫妻互看一眼,听这意思,这孩子还是要出门。

        “要不,咱们带上你外公,四个人出去走走,也别走太远,也别行太累。如何?”木小花试探问。这个儿子,真揍归揍,宠还是要深宠的。

        穆兴易也附和。

        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叫儿子欢喜是他们夫妇的毕生所求。

        然而宝贝儿子却是没什么兴致:“不去。无趣。”

        父母:“……”行吧,强扭的瓜不甜。

        两日后,晏未正式从穆家离开。

        木老爷子同穆兴易、木小花都送出好远,下人们也出了好几位去送这位出手极大方的贵客。唯独穆家那位小少爷没有相送。

        不送便不送吧,反正这点相处于一辈子来说真的太过短暂了,短暂到少年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不能奢望永恒的刹那而已。

        出了城,晏未并没有打马太快,相反,他让马儿慢悠悠地走,走过一排杨柳树下,晏未腾地飞身起,等再落于马上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条杨柳树枝。

        有几次晏未想扔下杨柳枝,最后还是将那枝条随手插在了马头处。

        晏未顺官道走着不累也不饿,但有路边小摊,他还是停了下来,喝杯茶,歇一歇再赶路吧。反正此时心中已没有什么很是急切的奔头了。

        慕地,晏未好像听有人叫“半斤”了,他急回头,只见小摊老板如客人所说装了半斤量的茶叶出来,还打包票道:“不差分量的好茶。半斤,只多不少,够客官出门这一趟喝了。”

        小摊上上好的茶能值多少钱,但对于那老板来说已是大客户了,客人走出老远,老板还在行远送礼。

        晏未不笑老板,只好笑自己的过度反应,结了茶钱匆匆上马往前走了。

        然而,纵马前行又是一番无趣。

        又独行了一段,老远就听见前面有“锵锵”打斗声。

        晏未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绕过去罢,可偏偏就这么一条出入城官道,且前面一段十分的窄。晏未停马等了一会,仍不见前面打斗声停,他也有些不耐烦了,心想到:“怕什么怕,大不了打一架。”

        是啊,他的心气今一早便莫名不顺,或许还不只今早,从更早起便是了,打一架泄泄火也是好的。哪怕是挨顿揍,至少顾着伤情也好过心里没着没落胡思乱想。

        就这样,晏未从开始的想躲避到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奔向了打斗处。

        晏未擦了几次眼睛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他在打斗之间见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一个这匆匆半日间只要出现就会被他当作是假象幻影的人。

        “喂过路的。”打斗中有人向晏未喊道。

        “干什么?”晏未问。

        “这位过路的哥哥你来评评理。”那人道。

        “评什么?”晏未问。

        “我相中了这棵大柳树,要在树下坐着等人,但他们非坐在这儿,还要打我。你说他们是不是不对。”那人道。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先来后到懂不懂。你抢人位子还有理了。不揍你揍谁。”围攻那几人中的一个道,另外几人也是一样忿忿。

        “那是你们不对,这位弟弟说要坐,你们便应该礼让。他这么惹人喜爱的一位,你们怎么能这样粗鲁对他,真是野蛮。”晏未向那几人道。

        “有病吧这人!有病去看病,别再死道上!”几人中虽只一人驳了晏未,却是好几个人都瞪他一眼,瞪出了一样心思。

        “行了,我等的人也到了,不你们陪着玩了,你们滚吧。”穆寐说着,手中一直未出剑的剑鞘将那几人所持棍棒全部磕飞。

        那几个人先是傻了眼,而后才知道惹不起跑吧,反正哪里不能坐,坐这里不但扎屁/股还有性命之危啊!

        那几个人跑得远了,穆寐才将宝剑挂回腰间有些不满地向晏未道:“怎么到这么晚?”

        不等晏未说话,穆寐又道:“你那马头上插个杨柳树枝做什么?‘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吗?扔了吧,我不喜别离。”

        “好,你说扔便扔了。”晏未说着将那条树枝一掷老远,完全消失在二人视线。

        “你身后的柳亦主分别。”晏未向着穆寐道。

        “那我砍了它吧。”穆寐说着拔了剑,真有要砍那大柳树之意。

        晏未知他干得出来,忙道:“算了,十年树木,长成这样不知要几个十年,别造那孽,我们离树远点就是了。”晏未说着纵马就往前走。

        穆寐大长腿也跟着往前走。

        二人离了柳树些,晏未才问:“穆公子哪去呀?”

        “出来随便走走。那晏公子又要往哪去呢?”穆寐问得一脸期待。

        “回家。”晏未回道。

        “还真回家呀。”穆寐小声嘟囔着,狠踢了一颗脚边石子,那石子一飞老高,落下时不偏不倚地砸了他的额头。那白晳的额头一下子宣红起来。

        “怎么这样不小心,一身功夫是摆设么!”晏未一面责备一面下马过来就要查看。

        穆寐自捂额头不叫晏未靠近,道:“晏公子赶紧回家去罢,别在路上耽搁了。”

        晏未也不再上前,忍笑道:“穆公子若没别的事,不如随我到寒舍小住几日。我们清灵城虽比不得你们百谷城,却也有些寡趣。不过你若是不方便的话,就……”

        “有什么不方便的,有人管吃管住陪玩还不好么。量你们家就算是不欢迎,也不好意思说出来。”穆寐笑着跳上了晏未的马。“是往这边走罢。”他说着一催马,那马儿扬蹄向前。

        晏未跟跑了几步,也跃身上马道:“也只能等前面遇见集市,才能再买一匹了。”

        马儿同载两人,虽都不重,它却是不很愿意的,牲口面上的不满同马上人春风得意的姿态对比实在过于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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