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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故意之意


为了不耽误“儿子”成材,“父子”说分就分。

        分道扬镳之时,晏未与穆寐除了给孩子带了给师父们的亲笔推荐书信外,还赠了孩子路上和转徙用的充足银两。这一回小叫花倒没拒绝,因为不想去学艺路上生枝节。

        一生本事是大事,不能因小节给耽误了。

        分别时,小叫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先说“如果我能学得一身武功,一定会痛改前非。我还会凭着自己的一身武学仗剑天涯,做个大侠。”

        那二人对视一眼,都心道这孩子想法还真是天真,以为学了武便无所不能,岂知世上万千的人学了武该是俗人还是俗人。而这世间万事,其实大侠出手也未必能管得了几件。

        “不管武功学得如何,前错定是要改,还是要当个好人。不想叫人看轻你,你先得庄重自己。”晏未道。

        看晏未老父亲一般严肃叮嘱,穆寐好笑了一下,跟着也转严肃道:“师父们喜好聪明,却不是小聪明。你从前那些小聪明在坊间混混还行,真到哪位师父和同门面前,也须知收敛一下。要立足,与人交,最终还是凭真心、人品。”

        见小叫花虽然点头,却似有不大认可但也不敢辩驳之意,穆寐也不再说。

        他知道,晏未说得对,教导一个人,特别是之前就有自己想法根深蒂固的人并不在短暂朝夕间。与小叫花走了几日,留意着孩子言行处事,穆寐也知道,这样一个有过往亦有心思的孩子,将来真要么大善要么大恶。

        穆寐觉得凭自己带不动这样的孩子,或说,跟着自己,这孩子现在还小还能被自己的绝对强势压制住,但以后很大可能是“青出于蓝”“邪上加邪”,也怕将来扎到自己手上,穆寐将这么个“疑似刺猬”投向师父。自己在师门没长歪,小叫花就应还有救,就算是长坏了,到时扎的也不是自己一个已经下山之人……

        孩子又誓言锵锵说什么“以后我不会辜负二位爹,等我学成了,你们需要我时我做牛做马回报,以后我还要给你们养老送终……”当然对此两个大的更是听听而已。

        这世间,亲生子女都多少不孝不敬的,谁还敢指望一个非亲生的孩子。人家亲爹得回报至少是辛苦养育了孩子,可这小叫花也许不用多久便能彻底回过味来,其实二人于他的恩惠,于小叫花觉得是天大地大,但于他二人来说,也就算是个“举手之劳”。

        小孩子情绪上来童言无忌二位大的自是不会与之计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二人也并不期待,不过二人经他这真情实感的离别一闹,也是消沉。

        小叫花走的当晚,二人坐在客栈的房顶上,边上放了几个酒坛。

        “你说儿子到哪了?”已经默默喝了一坛多闷酒的穆寐惆怅得很。

        晏未虽也心情不好,但被穆寐这不像是爹,倒像是娘亲思念出行子女的样子弄得想笑又不敢笑,他只得一张玉面转而看月,口中劝道:“他那么古灵精怪,从前没钱都好好长到现在。如今好歹能一路住店、正经馆子吃饭,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穆寐一听,反急道:“不是说他是孤儿么,从前应当是没住过店吧。你说他这忽然之间会不会不知道怎么住店?不会叫人给坑了吧?他小小年纪自己去住店,会不会叫人惦记上,再给下黑手?他虽机灵到底不会武功,警觉不高。”

        “同我们走这几日,住店的流程他不是也看到了么。”晏未又道,“孩子大了,总要放手,总不能因噎废食。”

        说完晏未也觉得自己这劝言有些好笑,但穆寐却笑不出来。

        晏未想起一事,问:“其实第一日桥上,你坚持不放人,甚至不想孩子跑掉,也是想孩子在你手上比被那几个恶霸逮到要好吧。”

        穆寐没接晏未不是疑问语气的问题,自咕咚咚又牛饮了一番,道:“孩子挺有趣,叫爹更让人受用。我原本还想多带些日子再往山上送的。可惜了。”

        “那怎么没再等等再说,或是晚几日再送。”晏未问。

        此时晏未的心情又较之前还更不同些,之前虽有被穆寐的“母性”逗得想笑,但他心中也是担心孩子更多些。没办法,除了被穆寐所感染,他自己也确实是生平第一次“当爹”责任感使然。不过听穆寐将不舍说得这样直白,晏未觉得坛中的酒它一下子就酸了起来。

        “我是想着,”穆寐打了个酒嗝道,“你半斤哥哥我啊,其实也很挑剔的。碰上个顺眼的人不易。但我并不想组建什么军队。这一行,说好了是要跟你回家看看的。多带着个人,你又……”

        “我没有不喜欢他。”晏未解释道。之前憋着委屈自己生生咽下,却是没能消化,这会叫穆寐又勾起来。借着酒劲,晏未急着要说。

        “你不用,你不用解释。”穆寐说着突然上手以两指压在晏未唇上,另一手一把勾着晏未的脖颈,人脸也逼近上去,随之穆寐两指拿下来,二人鼻尖却近得几乎相触。

        穆寐道:“你不用说。你能将师父都分享给他,给他机会做你唯一的师弟,你对这个孩子的好不容置疑。至于你之前不想带他走,虽我不很能理解,但你应当有你的理由。而且,我们两个结伴,我自作主张要加个人,也没提前同你招呼一声,这确是我不对……”

        穆寐醉意上来,对着晏未说话时,细长目都有些微微的迷离,吐气也比习武之人的平时轻稳大不同。

        只是近得吸到了穆寐吐出的急促酒气,晏未却觉得自己像是吸到了对方门派的内力一样。来自穆寐的内力与他的内力,在体内追逐、缠斗,很快便难解难分。

        受两股内力冲击上头上脑,晏未在自己失控之前推开了穆寐。

        大概是晏未推得仓促间用力有些大,又许是穆寐完全信任全没想到此时会被猛推开,一刹那间穆寐侧倒到房顶斜坡上,往下滑间他本能抓住一片瓦,却丝毫未改下滑之态,且这一下,人已悬空。

        穆寐连忙跃下,在空中将人接住,然后抱着人平稳落地。

        还不算大醉的穆寐一下子就酒醒了,细长目含怒怨道“你推我干什么!”

        晏未总不能说“怪你输了内力给我”,只得含糊道:“我喝多糊涂了。”

        穆寐就着被抱的姿势,以从房顶带下来的那块没松手的瓦片拍打晏未后背道:“叫你喝多,叫你喝多,这回清醒了么!”

        被用瓦片连击了几下,晏未道:“好了,好了,你这样打,不是想叫我醒酒,是想将我打死么!”

        虽说打死夸了大,但穆寐下手不轻也是真,晏未一个肉/身到底是疼的。

        “打死刚好能记一辈子。再没下次。”穆寐道。

        晏未叹气:“这样打就能记一辈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经这一闹,本该酒意全散的,晏未却觉得自己像是醒了酒,却又像是比之前醉得还凶。怀中人他还没放下,那还怒意未全消的嘴唇就像是在召唤他要再好好哄一哄才行……

        晏未觉得人是自己惹的,哄好也是自己该做的。鬼使神差地,他将脸低了下去,嘴唇直奔那需要爱抚处……

        “你们——”

        客栈一位推开自己房门的房客突然惊呼一声,吓得晏未手一软,怀中人再次没有防备地掉了下去,这一次是屁/股结实落了地。

        那房客惊呼了一声反应也快,说着“我什么都没看见”便又关了门。而在这之间,晏未也反应神速地顺势坐到地上,口中直道“哎呀,喝多了手臂没力气。”

        细长目恨恨道:“晏未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不过这次晏未免于再受瓦片袭击,因为穆寐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将手中瓦片往地上一扔,自回房去了。

        留下晏未先是看着地上碎瓦怔了好一会,又飞身上房坐在酒坛边对月饮了有大半坛。

        第二日,二人一路上沉沉无话,也不知是不是想儿子了。

        第三日上,行路时遇到一个卖桃的摊子。

        穆寐忽问晏未:“你这么严谨的人怎么不与孩子说清楚分桃是什么?”

        绷着脸都能看到他藏不住的坏笑之意。

        自打相识已来,无论二人经历过或正经历着什么,从不碍穆寐得了机会便逗晏未一逗。走了一路,爱逗晏未的毛病不但没有减轻,还似更加严重了。他虽受用小叫花叫他“爹”,也很“欣赏”小叫花的性格和路子,但若一定要在小叫花与晏未之间做个选择,那他一定毫不犹豫选晏未。

        光是逗晏未一事来说,其乐趣就是与从前逗同门与逗任何别人都大不同的。

        也只有穆寐自己知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穆寐没少喝酒,但也不至于令他就真醉了。之前碍于小叫花一直在,想给孩子树立个好爹的形象,他还真忍着一直没怎么闹腾晏未。小叫花一走,刚好他得了机会,借着酒势觉得晏未比平时更好看了,一时“色心”“贼心”“逗/瘾”同起,想逗一逗这人。哪知道玩大玩脱了,叫晏未一把推开,而他尴尬姿势匆忙中又无力可着,尽管以他本事最后也还是能施展轻功不至于摔到地上,但还是叫晏未“英雄救美”了一回……

        赔了脸面最终还摔了一个屁/股墩是什么骄傲的战绩么!记仇的穆寐可不一直憋着再整晏未一回。

        而这桃子正是天赐良机。

        听穆寐问,晏未认真反问:“同样是爹。我这个爹有说得不全之处,你这个爹为何不给补上?”

        穆寐吸了口气有意道:“你说他此行两边师门都要走,外一口无遮拦说我们是分桃的关系可怎么办?”

        晏未道:“这我可是忘了提醒,但你既想着,为何早不说,是不想说么?”

        穆寐气得扬鞭打马而去。

        晏未笑向路边小摊主:“劳驾,给我挑两个最大的桃子。”

        从后面追上,晏未掷了个桃子过去,便自打马向前了。

        穆寐接到桃子时顺便接了块白润的玉佩,上面刻着秀雅的“半斤”二字。

        穆寐喊道:“晏未你什么意思?”

        前面人头也不回:“刻了名字便不值钱了。”

        “值钱我都不稀罕,难道不值钱我会稀罕?不值钱的东西,我丢了啊——”后面叫嚣道。

        “赠君之物,随君之意。”前面应道。

        后面人胯/下加劲,后马追上前马。

        有人笑问道:“你家怎么还没到?住在天边么?”

        有人笑答道:“这回就快到天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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