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溯源
令狐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大概是有些感动的，毕竟在令狐家生活那么些年，除了自己父亲，也没有旁人如此夸奖过他，立时称谢道：“多谢父皇。”
“不过，我们该讨论下关于魂傀的事了。”丹华整理了下衣袍，换了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活动完筋骨，是该轮到专注于正事的时候，“大致情况我已经从白宸那儿知晓了。”
令狐离道：“有人利用煞气凝固而成的黑色傀石制造魂傀，在令狐府出事前就已经杀害了不少人。”
最初只是几桩离奇的凶杀案件，令狐家的二房接到官府求助，却没有及时派人前去协助调查，还是余舒苗和令狐离这几人先发现利用傀石控制尸体的莲予。
莲予杀回令狐府，操控魂傀对令狐家的人下手，导致这桩灭门惨案的发生。
再之后，谁也没想到魂傀之事能闹得那么大，以灵安城为中心向周边逐渐蔓延开去。
思前想后，魂傀这事与令狐珍荣脱不了干系，否则他也不会拖着不去调查那几起凶案。
但他现在也已经死了，而且死得相当凄惨，令狐家这边的线索算是随之而断。
“目前我们又探知出，真正操控魂傀的是个男人。”令狐离详细叙述了遍魂傀产生的前因后果，又将他们的推测告诉丹华，“但仅凭目前的已知信息，我们根本猜想不到那个男人会是谁。也未能抓到莲予，还有新的魂傀被制造出来，无法彻底封印干净。”
如今查不出那名男子是何人，也就不能阻止其制造魂傀，只能到处防堵，减缓煞气侵蚀蔓延的趋势而无法治标治本，人手也极为不足。
丹华忖度片刻，道：“看来那些外泄的煞气已成气候，若要清除，势必要派出更多人手。”
“此事在人界不好大张旗鼓地操办，恐会引起恐慌。”令狐离语调平稳，还算是能冷静思考问题的。
“这样吧，我派一队妖族去帮你们的忙。”丹华权衡利弊后做出决定，“就交由你来进行调度。”
这是想试试令狐离的能耐。
妖族的寿命普遍比人类多上许多，能活到成百上千的岁数的妖族不胜枚举，甚至可以称得上年轻，所以丹华并不担心自己后继无人，他自己还能在妖君这个位子上待到足够久。但孩子能有所作为，又是每个为人父母的所期望着的。
令狐离稍加思索，当仁不让地接下这差事。
自从被余舒苗略带有强迫性质地确认过自己的心意之后，又彻底明确自己的身世，他显然比之前要更积极主动些，可能是觉得有些事必须得承担起责任。
四个人凑在一起，详谈许久，这才敲定出一个最终方案。
丹华给了令狐离一枚铜符，用以调动那一百名被派去人界协助处理魂傀之事的妖族。
“事都谈得差不多了，你们就留在瑶岛住个几日再回去吧。”紫绥还是有些思子心切，只想多问问令狐离这几年过得如何。
令狐离却又被丹华拐去练武场被指导修炼了。
“舒苗，你刚才提到魔族帝姬的时候，是不是瞒着什么事没告诉我们？”紫绥不甘示弱地将余舒苗带到自己屋中，开门见山地问她。
余舒苗目光飘忽不定，闪烁其词道：“没有啊，母后觉得我是有隐瞒吗？”
“你觉得你能骗过狐妖吗？”紫绥板着脸佯怒，随后却发出一声轻叹，“是和白宸有关吧。”
“是……”余舒苗见瞒不过她，只好将白宸莫名叛出仙界，领妖兽攻打魔界，追杀魔族帝姬阑夜等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紫绥越听眉头就皱得越厉害：“我就知道！他寄信回家的时候，我和丹华都觉得奇怪。白宸已然位列仙班，原是不能随意回到凡界的，可他却去令狐家找到了阿离，还在人界徘徊了这么多年。”
“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而且后来被封印入镇煞塔中，被煞气侵蚀心智，很多行为不受他控制。”余舒苗好心替白宸辩解几句。
紫绥轻摇着头，眼中有抹暗色一闪而过：“指不定和仙魔两界的宿怨有关。”
余舒苗问道：“是说一万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
“仙界与魔界素有恩怨，虽说大战之后并未再起战事，但私底下小动作却是不少。仙魔宴说起来好听，什么和谐交流，无非是每隔百年就借着这名头明争暗斗一回。”紫绥虽是在生气，但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动听，“仙尊和魔主是真当凡界与他们无关么？”
丹华与她不愿修成仙魔，除去要守护妖界以外，也是不想被扯入两界纷争之中。
“别的还则罢了，居然敢将我儿子给牵扯进去。”
“母后别气，此事也不知究竟是因哪方而起。”余舒苗坐在她身边宽慰道，“仙魔两界管不到凡界如何，哥哥如今也未再受煞气控制，留在凡界反而是安全的。”
紫绥揉了揉眉心，冷静下来，道：“你说得对。这事我会和丹华说的，先不提了。”
余舒苗想着有什么其他可聊的，记起一直有个觉得奇怪的事，正好趁此机会问她：“令狐离就算了，为什么白宸也没跟着妖君陛下姓？”
“哦，这个啊。”紫绥笑了起来，“丹华也不是姓丹啊，只有人类才姓名俱全，我们妖族就只有个随便起的名罢了。”
余舒苗愈发好奇地打听道：“那要是没出那事，母后会给狐狸起什么名？”
“不知道。”紫绥眨眨眼，眼波流转间又添几分妩媚动人之感，“那时候都没想过这事，可能也就随便起个‘狐狸’之类的吧。”
余舒苗看着紫绥，没由来的一阵心动，可能是中了狐妖的天然魅惑术，然后才意识到在她面前说令狐离时，直接用了那个独属于两人之间的有些亲密的称呼。
余舒苗彻底语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紫绥对此却很是乐见其成，道：“你和阿离成婚也有段时日了，有准备要个孩子吗？”
“我……”余舒苗露出羞涩的表情，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被带到自己身上了。
紫绥从她脸上看出些异样，难以置信道：“怎么，你和他居然还没有圆房？”
她平日里是百无禁忌惯了，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在她寝宫内服侍的宫女内侍都听得清清楚楚。
余舒苗在这种事上还是会害羞的，低着头嘀咕一句：“那也得他配合才行。”
紫绥神秘地勾唇一笑：“这有何难，我教你几招。”
于是，余舒苗这晚从紫绥这里，得到了不少用来“对付”令狐离的言传。那本春宫图中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是愈发清晰，彻底忘不掉了。
三日过后，令狐离也结束了丹华对他的加强训练，来找余舒苗一起回山庄去。
“你都学了些什么厉害的术法？”余舒苗很是自觉地挽住他的胳膊，近似撒娇地和他说着话，“也教教我呀。”
她感觉令狐离明显自信了不少，想必是小有所成。
看来这趟妖界之行来得还是挺值的。
“是有不少，等回去之后再慢慢教你。”令狐离对她这几日的经历也有点好奇，“那你呢？这几日总和母后待在一起，可有学到什么？”
余舒苗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个嘛，也得回去之后再慢慢告诉你。”
嗯，短短三天，她的脸皮是变得更厚了。
令狐离听她这么说，便不再往下问，带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丹华与紫绥有不少正事要处理，只将他们送出瑶岛。
离开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位名叫烛青的龙族美人。
烛青可能是从未见过丹华，没认出他，居然敢当面歧视令狐离是半妖，结果被丹华略施小惩，给禁了足。
丹华顺带以此为理由，命龙族别再这么勤快地选人送来瑶岛，倒是解决了一个难题。
令狐离还没学会紫绥带他们到梦泽镇时，施展的那个能缩地成寸的传送之法，乘船来到镇上后只能选择租借马匹车辆回去。
好在瑶岛实际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中，而位于人界与妖界交接处的梦泽镇，离灵安城算不得有多远。
两人驱车行了五日，总算平安回到山庄。
虽说余舒苗还没用紫绥教她的那些招，但途中这段独处的时光，就足以让两人的感情增进不少。
在回到山庄的时候，余舒苗甚至还有种因不得不面对现实而产生的遗憾。
许是为了针对余舒苗，在她和令狐离前往妖界后，景玉就没再被控制过，还是每天缠着秋云儿，少不得被她教训，倒也称得上平安无事。
令狐离在回程途中，就将丹华交付给他的那百名妖族，以及需要他们去执行的任务全给安排妥当了。
他和余舒苗一起要找白宸。他需要向白宸说明妖君丹华交代之事，余舒苗则是要告诉他，丹华和紫绥已知他的过往遭遇。
但白宸不在山庄内，不知去了哪里。
景玉和他们道：“前天还有见到白宸哥的，但昨天就没看到了，可能是去灵安城了吧。”
“他有交代过什么吗？”令狐离问他。
景玉和秋云儿一起摇头称不知，就连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按理说，我哥应该不会什么都不说就独自离开。”令狐离是清楚这点的，“难不成遇到意外了？”
余舒苗有点为之担忧：“他不会是又被煞气给控制了神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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