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果（8）
杜清仑点点头，道“邢骄阳长的挺好看的，但是有些方面不太稳妥”
眼神有些躲闪。
梁呼晴听这话锋顿觉有意思，笑道“我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么好看的人。”
“实不相瞒，当年我也是，”杜清仑道，“我觉得你听懂我意思了。”
“你记得我第一次看谢既明的时候吗？”
杜清仑点点头。
“那你应该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梁呼晴笑道，眼神还似有似无的打量杜清仑，道“我只要不带着女人看男人的角度看男人，我眼光还是值得认可的。”
杜清仑闻言一笑，道“哦？有故事啊，小姑娘。”
“想听吗？”梁呼晴一脸兴致道。
是想听的。
想知道她过去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想自己和那些人做个比较。
甚至有些嫉妒那些人。
杜清仑听到了自己内心的那个答案，可是不敢说出来。
因为他没立场。
恰好到了停车场，杜清仑笑道“下车吧，小姑娘。”
“不听吗？”梁呼晴问道。
“留着点吧，”杜清仑笑道，“以后要是有男朋友，不要和他什么都讲。”
“为什么？”梁呼晴没太明白。
“因为男人啊，也是很小肚鸡肠的，”杜清仑笑着带着他往楼上走。
杜清仑带她到了一家东南亚餐厅，扫码点菜。
“我昨天喝完酒说了什么吗？”梁呼晴似是无意的问道。
杜清仑挑眉看着她，道“你觉得你说了什么？”
梁呼晴问过张京河，张京河语意不明的说，她被杜清仑带走之后，应该是没说过什么话的，因为那时候她已经睡过去了。
但现在看他表情，梁呼晴有些不太确定。
杜清仑一般是不会逗她的。
“应该没说什么吧？”
“那就没说什么吧。”
这语气，梁呼晴满脸问号，怎么想她做了什么然后不负责一样？
“不过以后不要喝那么多了，在外面就说自己不会喝，”杜清仑换了话题道，语气有些严肃。
这是他昨天就想说的了。
“昨天是意外，”梁呼晴小声说。
“你能保证以后没有意外吗？”
梁呼晴摇摇头，乖巧道“我明白。”
他为自己好，她很清楚。
“这次是张京河，人家家教好，又碰上那个保安大叔谨慎，付嘉定又记得你，是你运气好，”杜清仑道。
“嗯嗯，是的是的，”梁呼晴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手已经摸上手机，准备边听他训诫，边玩手机。
杜清仑看在眼里，道“和你讲个故事，听不听？”
梁呼晴摸上手机的手又收回来，点头，听他道“应该是我大四的时候，其他专业的朋友毕业一起玩，大家玩起来就都喝的比较多，第二天才发现有一个女生不见了。”
梁呼晴听到不见了三个字的时候就稍微坐起来了，她感觉到这个故事的基调并不轻松。
“找到了吗？”
杜清仑摇摇头，继续道，“三点，她打了电话给我，打了三个，但我醉了，没接到。”
梁呼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能很清楚的明白他的自责和悔恨。
突然想起来那天谢既明说的，杜清仑不会让他们喝酒。
“我认识南浔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当时还是个实习生，他告诉我那是那个月s市失踪的第五个女生了，”杜清仑有些无奈道，“这是s市，这个几乎是我们国家的名片的城市，这是世界上称得上最安全的国家的名片啊。”
一霎那，上次来s市他近乎古板的条条框框都有了解释。
“现在女生也没找到吗？”
杜清仑摇摇头，道“她当时计划好了去法国gap一年，之后去美国读研究生，再回来创业，他们几个连公司名字都想好了。”
该是个很灿烂的人啊。
“人在酒吧丢的？”
“不算，”杜清仑道，“从监控上看，她出去之后慌慌张张的，好像有人追她一样，过了两条路，就没了。”
天网是无孔不入的啊。
“为什么？”
“有个监控那天正好坏了，第二天才有人修，”杜清仑道。
很老套的监控追不到人的原因。
但是却那么让人无可辩驳。
“当时你们没一个人接了电话？”梁呼晴过了一会儿，问道。
“她只打了我电话，”杜清仑道。
梁呼晴有些怔住，又想到上一次在他家他提到法语的表情，问道，“你女朋友？”
不然为什么一群人中，独独给他打了三个电话。
杜清仑微微侧头看向她，思量了一下，道“不算。”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个不算就很耐人寻味了。
“你喜欢她？”
杜清仑没有讲话。
梁呼晴却觉得自己明白了。
“现在还喜欢吗？”梁呼晴声音有些晦涩。
杜清仑何其敏锐？话里面明晃晃的试探。
他过去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的，而现在他开始意识到那不是喜欢。
他对那个姑娘叫作欣赏，他会为她每一次获奖而高兴，他会为她所有的努力而感到欣慰，就算放假没见，他都不觉得有抓心的思念。而有优秀异性和她走的很近，他却觉得般配，有人向她告白，他又真心祝福。
所有的情感都是美好正面的，他过去以为这是喜欢。而这些年过去，更是连她的脸和事情都模糊了，只有漫长的负罪感。
那三个没接的电话，让他总抱有巨大的包袱。
今天邢骄阳和梁呼晴走在一起，他第一次感到心里上有种拉扯，有种酸涩。
他开始意识到了为什么邢骄阳，闻安时之流曾经都会因为一个女生而在他这里哭诉，为什么他们当时会那么痛苦。
喜欢并不是一切正面美好的感情，而是会夹杂太多不可正面书写的，甚至有些卑劣的感情。
而占有欲是这些的源头。
是希望那个人只属于自己。
比如此刻，他希望眼前这个女生属于自己。
可是又怕她知道自己曾经的一切，会离去的毅然决然。
而他也会走一遍当年闻安时，邢骄阳那样的路。
杜清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手术台上的果断不见，仿佛成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失了游刃有余。
两个答案的意思他都明白。
可是理智和情感却在打架。
他是否承担的起得而失去的代价。
脑子里当年失魂落魄的闻安时和邢骄阳成了同一个样子，而慢慢变成他的脸。
而梁呼晴却认为得到了答案。
她一向认为不否认就是默认。
所以她这半年一直和一个十之八九已经遇难的人，去抢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大部分时候拒她千里之外。
这盘棋，她哪有赢面？
可能是时候要放弃了吧。
不管这么样，起码这段时间专业英语和专业能力也得到了提高。
就当这半年花在杜清仑身上的心思，是学习了吧。
梁呼晴突然想到为什么她一直执着于杜清仑的过去，可能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放弃的理由。
她其实很早就该累了吧。
那今天就当最后一天吧，明天太阳升起就放弃吧。
她转移话题，又几乎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热情去和他吃饭聊天，一晚上就没有话题闲置的时候，梁呼晴想这大概是吃的最淋漓尽致的一次饭。
他送她回到杨柳房子的时候，梁呼晴借着路灯下晦暗的光再看了他一眼。
是很好看的人。
“杜清仑，你知道我的想法对吧？”梁呼晴还是有些不甘，伸手拉住他。
杜清仑被她拉住，却很快听明白了她语句里的意思。
返头看她，女生冲他笑着，道“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的，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杜清仑还在想她为什么在当时他没做任何反应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还和他开开心心吃完一餐饭，现在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
她把这当成和他的最后一顿饭。
杜清仑嘴巴动了动，却听她摆摆手，笑道“这么久都没说，现在就不要再说拒绝了吧，”女生脸上依旧是笑，却脸颊边已经有了些泪，朝他抱上去，道“让我抱一下，好好告个别。”
很快的一个拥抱，而杜清仑却感觉到了内心深处某个地方传来一阵疼。
细细密密的一阵。
女生很快抱完，脸上还带着泪，道“好了，往后如果再见，你只是我哥哥朋友，而我只会是你朋友家的妹妹。”
但是，还是不要见了吧。
我下定决定要放弃你了。
梁呼晴很快跑进了单元楼，从楼梯一口气跑上五楼，才按电梯等。
他是很好的人，可是永远不可能是她的。
杜清仑愣在原地，手摸了摸肩膀处，还有女生未干的泪痕。
那些话她说的很快，而一下就结束了全局。
他是失去她了，对吧？
怎么能说失去？他的目的达成了，他应该高兴。
及时止损，多好？
杜清仑理智上告诉自己，搭在肩膀上的手突然一凉。
是他的眼泪。
手移到胸口处，那种细细密密的疼痛也冲上来。
他知道自己这些伤痛来自何处，心下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也是及时止损了。
毕竟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在分开，他才会真的受不了。
大概是风有些大吧，竟是一路泪都止不住。
梁呼晴到家和邢骄阳发微信，说明天不去了。
“为什么？”
“我累了。”
“好。”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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