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人性自私
花开离忧医术高超，临江村的瘟疫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黎嘉颜啥也不会，只能跟在她身后打打下手，她俏皮地跟花开离忧敬了个礼：“今天我就是嗨呀司令手下的小兵，司令指哪儿我打哪儿！”
花开离忧扑哧一笑。
治病不难，无奈人多。
黎嘉颜跟着花开离忧忙碌到深夜，洗漱过准备睡觉的时候，唐晴约她出去。
她没多想，在睡衣披了件外套就跟唐晴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黎嘉颜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穿着外套睡了一夜。
她还以为是自己太累所以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唐晴将当年真相告知。
……
赤水河畔的村落每年都有祭祀天女的习惯，唐晴知道。
但她总归是上过大学，出去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她认为祭祀天女这种行为是封建迷信，是可耻的文化糟粕。她不信天女能庇佑百姓，也试图用先进的科学思想改变深受天女“毒害”的二老。
巧的是，唐晴的父母也想让唐晴和他们一样信仰天女。
唐晴知道对愚昧的父母解释无神论根本没用，所以她从二老习惯的思维方式出发，劝说道：“人类崇敬神明，敬其慈悲的行为没错，但是神明理当赐予人类仁慈，如此才是合格的神明。而你们口中的天女，她年年要求活人祭祀，哪里称得上慈悲？”
“哎呦哎呦，怎么能这么说话！”唐晴母亲责怪她，同时双手合十向天女祷告，“孩子不懂事才会说出冒犯天女的话，请天女大人恕罪，请天女大人恕罪。”
父亲也跟着母亲一起祈祷：“请天女恕罪。”
“可是……”唐晴被二老的愚昧无知气到，“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天女，谁知道是不是什么人胡编乱造，专门用来骗没脑子的人的谎言？”
“晴儿，我和你妈妈赚钱供你上学，送你去大城市读书，到头来你就学成这样？”父亲拧着眉说话，胸腔微微起伏。
唐晴知道这是父亲动怒的前兆，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确实说的不对，自己不信奉天女父母也没强求，但是她万不该贬低他们的信仰，甚至隐晦暗骂他们是没脑子的人。
“爸，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们拿活人祭祀的行为不对。”唐晴乖乖道歉，同时说出自己的看法。
她见过祭祀的场景，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踏上赤水台后被来历不明的火焰烧成灰烬，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她觉得肯定能用科学的理论解释这种现象，“我们可以找些专业人士来调查赤水台……”
母亲直接怒了：“调查什么调查？那可是对天女大人的不尊敬！”
“行了孩儿她妈，你先回房间，我和孩子说。”父亲把母亲劝走。
“知道你不信，但是那个传说是真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天女降临赤水河前，咱们这儿水患频生，多少人食不果腹活不下去啊。多亏大法师将天女请到赤水河畔，搭建赤水台供奉天女，水患才得以控制。”
“但是祭祀并不是从那时开始的，天女以慈悲之心庇佑百姓数千年，从未想过管百姓要什么供奉。直到有一天，赤水河突然水位下降，田地出现裂痕……旱灾来了。”
唐晴惊讶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这里位属赤水中下游，年年有季风带来的暖湿气流，夏季当连绵多雨，怎么会干旱呢？
父亲道：“大法师留下了在赤水台留下密言：来年若水患依旧，就要多发展些民众信奉天女，信仰的力量可以帮助天女对抗水患；若生旱灾，只需奉生灵于赤水台祭祀，便可消除。”
唐晴：“密言只说供奉生灵，那我们奉些鸡鸭牛羊不就好了吗？干嘛非得要用活人……”
父亲直叹气：“灾荒年代，恨不能易子而食，这片土地上的活物除了人类，哪儿还有其它生灵？现在的生活好是好了，也终于有了可以替代活人祭祀的鸡鸭牛羊，可他们说……从前都是以活人祭祀，现在改换……是大不敬。”
唐晴：“……”
父亲接着说：“你放心，祭祀是自愿的。走上赤水台的人全部都是天女忠诚的信徒，为信仰的神明牺牲，是信徒莫大的荣幸。”
唐晴闷声道：“将最忠诚的信徒活活烧死，这个天女哪里慈悲了？”
“只牺牲一人，便换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已经是莫大的慈悲了。你没经历过饥荒，也该在书上看过这一类的描写，无论是水患还是旱灾，给人类带来的灾难都是一样的，哀鸿遍野，饿殍千里。”
父亲又道：“再说了，就算是神明，也没有无条件为他人付出的义务吧？”
唐晴直接被父亲的话噎住，半天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今年旱灾苗头初现，祭祀之事便提上了日程，只是这一年，祭品轮到唐晴家提供。
唐晴并不信奉天女，父亲母亲自然不会逼她献祭。一番争执后，母亲说上赤水台的人必须是她，父亲独自生了很久的气。
父母都是天女的信徒，但明显母亲比父亲更加狂热。
身为人女，唐晴自然不愿意看母亲去死，哪怕母亲把为天女献祭当作无上的荣耀。
这一年明显祸不单行，祭祀还没开始，临江村染上莫名的瘟疫，还有强盗横行。
唐晴一边庆幸这场瘟疫阻止了祭祀的举行，一边在赤水台附近游晃。
她犹豫着要不要在祭祀开始之前，偷偷替代母亲上赤水台。反正祭祀仪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为天女牺牲。
然而每一次，唐晴都会在停在最后一步。
她不想死，哪怕是替母亲去死。
直到黎嘉颜她们来到临江村，唐晴亲眼看着黎嘉颜用超出她认知的手段，操纵火焰吓跑那群强盗。
黎嘉颜与人类有异，或许和那个未知的天女是同类。唐晴想。
她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或许，可以将黎嘉颜送上赤水台，她那么厉害，说不定可以解决这个年年都要活人祭祀的天女？
唐晴找到父亲，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唐晴没说自己想借黎嘉颜之手除去天女，只说黎嘉颜这么厉害，说不定可以帮助天女。
父亲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唐晴哭着质问他：“你忍心看着妈妈，或者是我被火焰活活烧死吗？”
人都是自私的。
父亲是天女的信徒，可他并不疯狂，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家人。
最终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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