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魔女
见厄布斯勒战战兢兢地发誓一定替维因把话传到位，维因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可以回去——嗯，等一下。”
“您有什么吩咐？”厄布斯勒刚松了一口气，这下心又提了起来。
维因瞥了黎昂一眼，道：“秘巫同盟最近有什么大动作？”
“秘、秘巫同盟？”厄布斯勒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存在会突然提到那个组织。
“比如说丢了东西，跑到你们那里打听下落之类的。”
“这倒没有。”厄布斯勒摇摇头，“我有几个熟悉的同僚与秘巫同盟的巫师有契约，我没从它们那里听说同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维因摸摸下巴：“行了，回去吧。”
“是。”这下厄布斯勒终于放心了。
它闭上眼睛，嘴里念出几句黎昂压根听不懂的咒语，下一瞬间，海莉的身上突然燃烧起明黄色的火焰。
黎昂下意识以为海莉要被烧得皮开肉绽，但海莉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那火焰安静、缓慢地燃烧，没有伤害她的一寸肌肤，反倒让海莉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瘦了下去。
“这……”黎昂看向维因。
“魔鬼在收取它的报酬。”维因道，“这些年长的膘，如今全部都会被魔鬼给带走。”
在黎昂的注视下，海莉越来越瘦，渐渐地恢复成正常身材，但那火焰依旧没有熄灭继续在燃烧，海莉也在继续瘦下去……甚至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再瘦下去的话，就要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了。
“行了，你打算把她弄死吗？”
像是在回应维因的发问，那火焰熄灭了，海莉也没有继续瘦下去。只是现在的她看上去像是个好几天没吃东西的饿鬼，与前不久的身材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这真是……”黎昂不知道该怎么感叹。
“这姑娘和她的家人得感谢有我在场。”维因笑笑，“要不然他们想要保住海莉的小命，只能找特别精通与魔鬼打交道的高阶驱魔师，要不然驱魔师就算让那什么‘饿不死了’解除契约，厄布斯勒也会借着收取报酬的名义，将海莉给榨干。从提出契约到结束契约，魔鬼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自己利好的空子。”
“他那么怕你，居然还在你眼皮底下钻空子？”黎昂觉得那个厄布斯勒也是个人才……鬼才。
维因耸耸肩：“钻空子对它来说已经是个习惯了，我想它现在后知后觉估计也是一阵后怕吧……去把她父母还有亲爱的小男友给叫进来吧。”
黎昂过去打开方面，门外莫西林夫妇、达文西还有女管家都焦急地等候着，见方面打开，达文西一个箭步逼近：“怎么样？海莉没事吧？”
“我觉得应该算没事……”黎昂挠挠脸颊，“不过情况有点夸张，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黎昂说的心理准备是什么。
“进来吧。”
黎昂带着他们进入套房，达文西见海莉倒在地上，立刻冲过去，但看清海莉现在的样子后又顿住脚步。
“怎么了？”莫西林莫西林夫妇以为情况很糟糕，赶忙看过去，也愣住了。
“……海莉？”莫西林夫人捂住嘴，“她怎么变得……这么瘦？”
任谁看到胖得圆滚滚的女儿突然变得这么“骨感”，都会一时半会儿没法相信。
“你们做了什么？”达文西望向维因。
维因道：“和与她进行交易的魔鬼谈了谈，和平结束了契约，然后魔鬼把这些年治愈她口吃的报酬——也就是她暴食得到的一身脂肪——给带走了。”
几人再次面面相觑，难以相信维因的说辞。
“唔……”海莉发出一声闷哼，“我……好难受……”
“海莉！”达文西赶忙轻柔地将海莉抱起，放在卧室的大床上，“你赶紧怎么样？”
“很渴，还有点饿……”海莉动动嘴蠢，她的两边脸颊此刻都干瘪了下去，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看见，恐怕还会以为莫西林夫妇虐待她。
“饿？”莫西林先生看向维因，“您不是说……”
“契约解除后，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很久没吃过饭，自然会饿。”维因道，“不过你们可别喂她大鱼大肉，现在的她肠胃也处于长时间未进食的状态，只能吃些流食。”
“海莉，别担心。”莫西林夫人坐到床边，爱怜地摸了摸海莉的脑袋，“我们会叫餐厅准备流食，嗯，多莉，去安排一下。”
女管家应声出门。
“对，对不起。”海莉握住母亲的手，“我，我不该，参加，那个仪式。”
“这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那个卡米尔居然如此恶毒！”莫西林夫人安慰道。
“说到卡米尔……”维因的声音让注意力放在海莉身上的三人看过来，“我给你们一个建议，等到了瑟谷，就去肃正局报案，要求缉捕那个叫海莉的女人。”
“当然！”莫西林先生愤懑道，“我要让那个小骗子付出代价！”
“小骗子？这你可低估她了。”维因摇摇手指，“那个叫卡米尔的家伙，恐怕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魔女’。”
“魔女？”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在场除维因外所有人都惊讶复读出声，包括黎昂，因为这个词他在已经看过的书里没见过。
“魔女？是巫师吗？”莫西林先生问道。
“虽然不少地方也会把魔女叫做女巫，但魔女并不属于巫师之列。她们是一支靠血脉传承的非凡族裔，严格来说甚至并不属于人类，和吸血鬼有点相似。不过比起吸血鬼，魔女的数量要少的太多，而且主要分布在西南地带，瑟谷能有至少一名魔女存在实属罕见。”
他看向海莉：“你当年参与的那个仪式名为‘七罪祈愿术’，卡米尔对你们声称这个仪式是凭借自身的一项美德向天使祈求获取一个恩赐，但实际效果却是和魔鬼进行契约，让对应七种恶行的魔鬼降临在你们身上，授予你们恩赐的同时，你们则需要替那名魔鬼实施‘恶行’，如你表现出的‘暴食’，亦如你那可怜的好友表现出的‘色欲’。”
“由一般非凡者，如正经巫师，所举行的‘七罪祈愿术’，魔鬼需要和参与者进行交流沟通，告知契约代价，等参与者同意，契约才会缔结。然而，魔女凭借她们的一些特殊手段，可以绕过这个‘交流’的环节，直接让契约缔结。所以你们稀里糊涂的就和对应的魔鬼签订了契约。”
“而那个卡米尔为什么要这么做嘛……‘七罪祈愿术’这个仪式就像是回报仪式主持者的‘成人之美’一样，只要七个契约全部达成，主持者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获得一个魔鬼的恩赐。”维因手指在杯壁敲了敲，“我想就是这一点，让卡米尔盯上了你们，决定利用你们来让她获得一项免费的恩赐。”
“该死的魔女……”达文西咬牙切齿。
维因摇摇头：“魔女的可怕之处可不体现于此。她们乐衷于散布欢愉，待众人沉湎其中时，再收割自己的回报。在过去，审判庭对魔女的重视程度远在吸血鬼和巫师之上。”
“呵，两年前那个小魔女就已经能够娴熟地利用其他人达成自己的目的，过了两年，如果她还活着，想必已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魔女了吧。”
“我马上拍一份电报到瑟谷肃正局。”莫西林先生严肃起来。
那个魔女听起来非常危险，知道瑟谷有这么一号人存在，莫西林先生可不放心，最好尽快报告给肃正局，看看能不能将她抓获。
“随你咯，拍电报倒也省事一些。”维因站起身，“不打扰你们照看可怜的海莉，我们先走了。”
莫西林点点头，此刻他满心都是关照自己的女儿：“再次感谢，先生，等有时间我会亲自登门致谢。”
维因和黎昂离开了莫西林一家的套房，黎昂道：“我怎么在书里没看到过关于魔女的事？”
“我说了，魔女数量太少，而且她们也不是什么长生的存在。如今世界上还活着的魔女大概只有两三百个吧。”
“这么少？”就算是同为非凡族裔的吸血鬼，一座城市大概也有几十来个了。
“因为魔女增殖的唯一方式是生育，不像吸血鬼，只要想可以初拥很多人。”维因顿了顿，“而且魔女的生育之时往往也是她们的死期。”
“为什么？”
“一旦完成生育，魔女就会失去生命。她们人数增加的唯一途径，大概就是生多胞胎了。”
“只要生了孩子就会死？”黎昂突然觉得魔女也挺可怜。
“她们的怀孕不是自然受孕，就算和再多男人发生关系，魔女的肚子也不会隆起来。魔女的受孕是没有规律的随机事件，她们中既有十几岁就怀孕的，也有上百岁了还没怀孕的。”
“还挺神秘……”
“正是因为数量稀少，且很多魔女都过着隐秘生活，鲜少暴露行踪，往往等灾祸发生才知道有魔女来过，所以对她们的记录也少的可怜。”维因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但是一旦遇到她们，我保证你绝对不想再遇到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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