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查问
“仙人不敢当，不过是比常人多修行几年罢了。”卓飞星腼腆一笑，“我们一定尽力。”
赵一步一听只是尽力而不是十拿九稳，顿时急了：“仙子，您不能……你们可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若是你们都解决不了，我还怎么活啊，说不定就叫那东西缠死了……”
他说着就要跪下：“仙子，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别这样。”卓飞星伸手扶住他，“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给你打包票。再说世上就没什么人敢说一定没问题，有个八/九成的把握都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卓飞星见他仍有不安，又多宽慰两句：“我们肯定会尽量给你解决这个问题的，我们若是解决不了，就传信回宗门换更厉害的来，所以大哥你就放宽心吧。”
赵一步哆嗦道：“不会一个不小心，我人就没了吧？”
卓飞星笑道：“哪能呢，就算我们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也不会把你推向更糟糕的境地。你就当我们两个是来看望你的朋友，日子照常过就是。”
赵一步听见如此说，微微放心一些，坐了一会儿，又张罗请两人一起吃饭。
卓飞星摆手道：“刚吃过了，我们出去走走，晚上再回来跟你一起吃饭。”
赵一步又有点害怕：“你们能不能留下一个陪陪我，我一个人怪害怕的。”
卓飞星挑眉：“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一个人吗？那时候不怕？”
赵一步老实道：“怕。但是我也没什么亲戚，村里别人也不敢来，都怕惹了邪祟。”说着，他又眼巴巴地看两人。
他们两个是修仙之人，正是邪祟的克星。他们来了，自己还不赶紧把人留住陪自己一起，那不是傻么？
卓飞星和姬踏月对视一眼，卓飞星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姬踏月道：“白天阳气旺，你自己一个人在屋里也不会出问题。”
这屋子两人都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妖鬼气息，就算赵一步一个人留在这也没什么问题。
这是拒绝了。
赵一步还想再说，又怕惹恼了仙人，仙人就不管他了，只能可怜巴巴地闭嘴，看着两人出了房门又出了院子。
两人绕着屋舍走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破坏风水的东西，越发觉得稀奇。
姬踏月道：“你觉得他说实话了吗？”
卓飞星想了想，也不太确定：“或许大部分是实话。”
他描述的事情应该基本是真的，但是……
“若一个你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天天偷你的酒喝，你怕不怕？”卓飞星歪头看向姬踏月，“反正我是会心里发毛的。”
姬踏月答得干脆：“怕。”毕竟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所以，赵一步如果不知道是什么在偷他的酒，他是怎么做到把那个未知的东西当朋友那样请人喝酒的？
“那如果真像我们猜的那样，他为什么隐瞒？”
两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姬踏月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那去打听打听吧，说不定村子里有人看见。”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约定到晚饭的时候再在赵一步家门口会合。
卓飞星寻思村口聚集了不少人聊天，看那样子还明显知道点什么，于是跟姬踏月分开后直奔村口，结果村口聊天这几人早就散了，她没办法只好随便敲开一个农户的门。
门一开，巧了，正是之前遇到的那个警惕心很高的热心肠大婶。
大婶一见她，就问：“你怎么又来了？”
卓飞星笑道：“想跟大婶打听点事。”
大婶戒备地看着她：“你不是来访友的么？地方也告诉你了，还打听什么？”
“我就是打听赵一步他们家的事……哎，大婶，你别关门啊。”卓飞星话刚说一半，大婶就要关门，还好卓飞星眼疾手快，伸手把门挡住。
大婶门被卡住，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婶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嘴角抿着，显得很是紧张，细听声音还有些慌张。
卓飞星看着她，怎么看她也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
从口袋里翻出些银钱来，卓飞星把钱在她面前掂了掂：“我就问几个不打紧的问题，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村民生活都不富裕，几个问题就给一小串钱，怎么看都是划算买卖。
大婶有些意动，犹豫一会儿，终于抵不住金钱攻势，把门打开了：“你进来说吧。”
大婶领着卓飞星进了屋，等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问道：“姑娘，真不会让我惹上邪祟？”
卓飞星心想这时候担心是不是晚了点，中午唠嗑的时候，你们可是唠的很欢啊。
想是这样想，话却不能这么说。
“不会不会，不瞒大婶你说，我就是捉妖的，任他什么妖怪都休想翻出我的手心去。”
卓飞星朝大婶龇牙一笑，“大婶，这下你放心了吧？”
大婶将信将疑：“你真是捉妖师？”
卓飞星一抬手，一柄华丽宝剑出现在手中。
大婶唬了一跳，但是信了。
刚才在门外的时候，这姑娘可是空着两手什么东西都没拿，现在凭空变出个宝剑来，肯只有会法术的仙人才能做到。
仙人哪有不会捉妖的！
大婶顿时更放松了，在她对面坐下，满脸笑容：“姑娘，你想问什么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卓飞星想了想，问道：“你们村的人从赵一步家看没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大婶仔细想了想，想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只好问道：“仙子，什么样的算是你所说的奇怪？”
卓飞星道：“比如飘着的人？”
大婶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说没有。
“那你们看见过什么动物出现在他家吗？比如黄鼠狼啊蛇啊的。”
大婶想了想，道：“还真看见过。是他邻居看到后跟我们讲的，说年前的时候他有一天看见只黄鼠狼在天刚擦黑的时候，钻进了赵一步他家。”
“赵一步知道吗？”
大婶点了点头：“农村么，黄鼠狼啊蛇啊的都挺多，所以刚开始我们也没在意，就是后来总看见黄鼠狼往他家跑，就告诉他了。”
大婶顿了顿，又道：“但我看他好像也没那么在意，后来那黄鼠狼再去，我们也没再说了。”
赵一步果然是隐瞒了什么么……
“那赵一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明显不对劲的，比如一天比一天消瘦？”
大婶仔细想了想，也不太确定：“可能就这几个月？”
卓飞星皱了皱眉，这时间跟黄鼠狼出没的时间对不上。刚捋出来的线头又乱了。
卓飞星又问了几个问题，大婶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卓飞星就准备告辞。
大婶期期艾艾道：“仙子，你有没有什么护身符的给我一个。”
见卓飞星看她，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仙子说不会有影响，但我这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
卓飞星一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木符给她了：“我一个很擅长画符的师兄画的，就送给大婶了。使用上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大婶贴身带着就行。”
木符能挡住一次伤害，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大婶了。
卓飞星回到赵家门口的时候，姬踏月还没回来。她想了想，也没进屋，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只黄雀停在树上。
不多时，赵一步从屋子里出来，到仓房拿了一小坛子酒又进去了。
卓飞星纳罕，这人都病成这样了还喝酒？
想了想，她从树上飞下来，停在窗台上。
只见赵一步把酒坛子放在灶台上，又从碗柜里翻出只小酒杯，给自己满上一杯，一仰脖呲溜一声就把酒喝了个精光。似是解了酒瘾，他把坛子盖上，转身进屋了。
卓飞星仍然没动，就在窗框上盯着酒坛子瞧。
不一会儿，一只黄鼠狼从后门里溜进来，掀开盖子，脑袋扎进去喝起酒来，喝饱之后，黄鼠狼原封不动把盖子重新盖上，一扭身又钻没影了。
卓飞星：“……”
这一刻，她竟不知这酒是赵一步想喝，还是为了喂黄鼠狼才拿出来喝。
至少这么看，那黄鼠狼绝对喝的比赵一步多。
卓飞星悄默声地飞了出去，逮着姬踏月，也不变回来，就往他肩膀上一蹲，小声问道：“你问到什么没？”
姬踏月道：“有人说他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模模糊糊看见过赵一步院子里有黑色的影子飘荡，他还吓了一跳，可等他揉揉眼睛再看时，那些影子就不见了。”
卓飞星也把自己所见讲了一遍，师兄妹两个都直皱眉。
赵一步到底知不知道酒是黄鼠狼喝的，知道的话又为什么隐瞒呢？
两个人带着这样的疑问，踩着夕阳的余辉回到了赵一步家。路过灶台的时候，卓飞星顺手从酒坛子上提取了一缕气息，投映到罗盘上。
气息在罗盘上凝成一个小圆点，卓飞星扫了一眼，小圆点离得有些远，也不知在哪个山旮旯里飘飘晃晃一直在移动。
赵一步做了四个小菜，焖了一大锅饭，招呼两人一起来吃。
卓飞星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哥我看你病得不轻，怎么还喝酒呢？喝酒伤身体。”
赵一步愣了一下，继而想起许是厨房里的酒坛子给卓飞星看到了，就笑着解释：“几十年的酒瘾了，戒不掉啦。”
卓飞星哦了一声，又问：“你家有没有钻进来过什么动物？”
赵一步道：“农村嘛，有个蛇啊黄鼠狼啊老鼠啊的都正常。”
说完，他又问道：“仙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卓飞星笑了一下：“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忽然想到或许是什么动物贪嘴偷了你的酒呢。”
说着话时，卓飞星一直盯着他瞧，只见赵一步端着碗的手一紧，面上神色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顺着她的话说下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等哪天我下个捕鼠夹子看看。”
这人可真有意思。
卓飞星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赵一步家里只这一个屋子，屋子里是大火炕，天擦黑的时候又添了一捆柴禾，此时炕头烧得滚烫。
“两位仙人喜欢炕头还是炕尾？”赵一步从柜子里又扯出两床被褥，放到炕上。
“炕尾。”卓飞星边说边往外走，“屋里有些热，我出去吹吹风。”
推门出来，卓飞星取出罗盘，代表那只偷喝酒的黄鼠狼的圆点不知什么时候几乎与宅子的位置重合。
一阵风刮过，地上的杂草微微摇动。
卓飞星望过去一眼，转身进了屋。
姬踏月已经帮赵一步把被褥都铺好了。
师兄妹两个皆是和衣而睡，并排躺在炕尾。
熄灯后，卓飞星小声喊道：“小师兄。”
温热的气息吹到耳朵尖，有些燥热，姬踏月绷直了身子，小声问：“怎么了？”
卓飞星道：“你把手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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