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最原始的羞耻心

　　白天的爸爸很可爱，到了晚上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成了磨人的大魔王！他总是能在清子和妈妈快要睡着的时候搞点小动作。这大冬天的，虽然病房的空间没那么大，可是不盖被子睡觉哪有不冻坏的？爸爸就总喜欢把自己的被子扯掉，露出上半身。有时候白花花的大肚皮也需要出来凉快凉快。
　　为了防止他着凉，就会把他的手绑起来，固定在病床的围栏上。被束缚的感觉肯定是不舒服的，爸爸不会叫喊，清子她们倒是希望这一天快点来。毕竟这样他就会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即便被吵得睡不着，也是一件幸事！
　　“哐哐哐！”这是夜里经常能听到的声音。
　　你还不能任由他吵闹，一定要起身看看他，关心关心他。否则爸爸是会一直这么敲下去。有时候是妈妈起来，有时候是清子起来。他只要看见了母女俩的任意一个人，都会觉得安心，渐渐的会安静下来，快速的睡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长一点的话，可能是一到两个小时。他又会醒过来，发出“哐哐哐”的响声。这种感觉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在漆黑的夜里害怕了，需要找妈妈。只要轻轻的拍拍爸爸的肩膀，或者是温柔的在他耳边说一句：“放心，我在。我们都在，一家人都在一起呢。”他的眼神才会从惊慌变得柔和起来，在他的床边多待一会儿，等到完全放松的时候，他又会沉沉的睡去。有时候会打呼噜，整个房间都是这个声音。要是以前清子听了是会觉得烦躁的，吵死了！怎么睡得着？现在，这巨大的呼噜声，简直就是来自天堂的美妙音乐，伴着它，所有的人都能睡得香甜。
　　把被子掀开，清子和妈妈只是需要轮流起身看看，盖被子就好了。要是碰上半夜拉大便的情况，那可真是苦了她们。幸好这不是常发生的，不过却是不可避免的。
　　“哇！好臭！”清子起身给爸爸换尿袋的时候，还没有打开被子就闻到了一股臭味。一定是拉屎了！她赶紧的找到口罩带好，把一次性手套拿了出来。
　　妈妈迷迷糊糊的醒了，问了一句：“怎么了？”
　　“爸爸拉屎了！”清子一边说，一边打开被子，看看情况。
　　“我的天！”她感叹了一句，“爸爸！”她大喊！
　　爸爸没有说话，表情却告诉了她，干什么？大惊小怪的？圆圆的眼睛，张的大大的，眼白的部分露出来很多，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惊讶。
　　“你怎么能……”清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妈妈着急的问。她从床上起来，一头短发乱蓬蓬的，身上裹着棉衣，下身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秋裤。眼睛睁不开，打着哈切。要不是脸和衣服是干净的，陈女士的这副模样和街上讨生活的乞丐没什么差别。
　　“你自己看！”清子的眉毛打了个结，很生气。
　　妈妈不解的表情写在脸上，头顶上飘着好几个问号。她快速的来到爸爸的床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哎呀！”陈女士的反映和清子最开始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气的想打人！大腿根部，被子上，手上，甚至是小腿处，全是颜色各不一样的大便。这说明，爸爸偷偷干坏事已经好久了。
　　陈女士没忍住，她伸手一巴掌打在了爸爸的肩膀上，那里肉多，不会痛。
　　“你干什么啊？折磨我们！要解大便一定要说话啊！搞成这样……”陈女士上看看下看看，都是这些脏东西。她气的直跺脚，“哎哟！哎哟！你真是……”
　　“爸爸！”清子皱着眉头严厉的说，“你知道自己拉屎了吗？”
　　爸爸摇摇头，居然把那只粘满了屎臭味的右手伸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一脸不解的问：“怎么这么臭？”
　　“噗……”清子真是那他没办法，又好气又好笑。
　　“唉……算了算了。”
　　这时候妈妈已经把新的床单被套拿了出来，是医院里特有的蓝白色条纹三件套。清子帮忙一起换床单，她不管那么多，一下子把被子全拿走了。
　　“哎呀！你傻了吧！这样不冻死了！”陈女士急红了眼。
　　“没事，就一下。”清子觉得无所谓。
　　“一下也不行！”陈女士抓住被子，遮住了爸爸白花花的肚皮。
　　“这样怎么换？”
　　“我来我来，你去睡觉。”正在气头上的陈女士有些不耐烦了。
　　“你一个人，岂不是要累死了！不行！”清子才懒得理她。
　　“那你去用脸盆接热水过来，一会儿要帮你爸洗屁股。”陈女士开始指挥清子做事情了。
　　清子二话不说，拿着脸盆就往外走，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把脸盆放在地下，又来到了床边。脏兮兮的被套丢在地上，被子继续盖在爸爸身上。
　　“先擦屁股。”陈女士说，她的样子像极了战场上的女士兵，很清楚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做。
　　“帮我把纸拿过来，还有脸盆。帮你爸爸翻个身。”她说。
　　清子照做，她从窗台上拿了被剪成一块又一块的尿布和卫生护垫。一包尿裤和成人护垫很贵的，要是每次用了一次，直接丢了太可惜了。所以，清子每次都会把干净的部分剪下来，放在一边，留着给爸爸洗屁股。
　　“扶好。”
　　“嗯。”
　　一边洗屁股的时候，一边把弄脏的床单往里面卷，这时候再换上新的干净的床单。都是护士教的，操作起来很方便。
　　“再翻一次。”
　　“好。”
　　爸爸就像过年包饺子的那根面粉条一样，被翻来翻去。嘴里还时不时的冒出一两句话来：“哇嚓！”“哇嚓！”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了，清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和窗户打开。实在是太臭了！必须要透透气。陈女士拿着脏床单被套出去了，医院里会专门安排洗这些东西，只需要把它放在固定位置就好了。
　　“快睡觉吧。”妈妈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清子看了一眼手机，是凌晨三点。爸爸已经舒舒服服的睡了，她们却是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后来才知道爸爸为什么一晚上不吭声，连“哐哐哐”的声音也不发出来。大概是觉得丢人，最原始的羞耻心。
　　有一个大妈来病房和陈女士聊天，她照顾的不是自己的老公，是她的亲哥哥。哥哥很可怜，老婆去世的早，自己又瘫痪了。作为妹妹，她不忍心，也放不下。一直在医院里陪着，有大半年的时间了。陈女士在医院里喜欢和家属们聊天，交流照顾人的经验啥的。这不，大妈手里拿着一款塑料袋说：“就是这个袋子，好用！从来不漏尿。”妈妈一手接来，细细的研究了一下，又是用手摸，又是用手搓的。说了一句：“确实，厚一些。”
　　她们还说了一些别的，清子没听进去。唯一听进去的一段话就是，“我哥哥啊！真奇怪嘞！拉尿会说，一拉屎就不说。无论我怎么和他讲，他就是不说。一定要等我发现了，或者是闻到了臭味。真是怪……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吧。”
　　清子想了想爸爸，他可能也一样，觉得不好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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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去做核酸！回来再改错别字啥的，晚点再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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