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色试炼
言虚空间算不得多大，入口只有一个，恰好在武神塔边，于是天河府的师生便在武神塔边站着，路过的修行者也知道这是天河府的人，便也停下来看着。
青木之名，在整个人族都是响亮的，化星之上的强者，又能有多少呢？青木收徒，自然算得上大事。
天河府的人很快在武神塔附近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擂台，虽是简单，但很大，天河府的人便都站到了擂台之上，青木示意下，身边有有人过来清点人数。
“老师，试炼三十二人，这里三十一人，差了一人，名古叶。”
“是他？”莫颜轻蔑一笑，“我就知道，连星戒都没有的废物，就算真借来了一枚星戒，怕也不见得能走过言虚道。”
听到古叶没有从言虚道走出来，莫颜心中突然轻松。
突然，青木往武神塔的方向望去，夕夜霞也跟着望去，其他人也好奇地望过去，一道人影从武神塔边走来，他是古叶。
莫颜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心中安慰自己，走过言虚道都花了这么多时间，正式试炼又能有多大成绩呢？
夕夜霞淡淡瞥了一眼，便又闭目眼神，试炼才是她在意的事情，青木看着古叶走到擂台上，心中不可置否地摇摇头，走个言虚道，不过引星境便要花上这么多时间，天资实在有限得很。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简单说一下这次试炼吧，武神塔你们都清楚吧，前十层，最先到第十层的，便是我青木弟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试炼，实在是，简单，太简单了，简单到有些难以置信，到场的都是星辉榜上的天才，武神塔的试炼诡异莫测，有时会简单些，有时也会难过些，但一百层的武神塔，前十层，只要是引星境的修行者，都是可以闯过去的，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只是，试炼是看到第十层的度，显然，运气会占较大的分量，这倒让所有人都兴起了一丝希望，原先对于试炼，大多数人只是想着参与，胜者无非夕夜霞或者钟烈，直到青木口中说出了试炼内容，所有人都开始跃跃欲试。
“不愧是青木老师，选徒弟自然是与世俗有些差异的。”许多学生开口称赞。
青木听着，心中也隐隐有些愉悦，谁不愿意听赞美的话呢？实际上，运气也许占了一部分，但终究还是看实力，这群学生中，让他看得上眼的，只有夕夜霞和钟烈，但钟家似乎有些目的，因此如果可以选择，他比较愿意夕夜霞接受的试炼简单些。
“古兄弟，看来这次结果还真是难说了，若是谁走运些，倒是真有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结果啊。”钟烈突然走到古叶身边道。
古叶不清楚钟烈的想法，只能点头道：“是这样的。”
莫颜恰在古叶身边，听到这话，心中不屑，等到钟烈离开，才开口道：“你还真以为走个****运，就能得到第一名？”
古叶懒得理他，事实会狠狠打他的脸，于是便闭上了双眼。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再好的****运又能如何？”
古叶想到东方不语为他做的事情，莫家在东方家面前也许还算不上对手，但既然已经交恶了，他也该为东方不语做一点小事情。
“那赌约要不要再大一点？”
古叶陡然睁开的双目让莫颜吓了一跳，望着古叶凌厉的眼神，莫颜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心中突然恼羞成怒，他竟被一个连星辉榜都上不了的废物吓退了，传出去他如何自处。
“大一点，那你说要多大？”莫颜知道此刻的他不能示弱，何况他知道，这样的试炼，就算有些人走了运，最后第一大抵不是夕夜霞便是钟烈。
“为奴十年。”
“有意思了。”夕夜霞也睁开了双目，望向古叶和莫颜的方向，当日那个打不还口的人，和今日这个锋芒毕露的人，真是同一人吗？
“十年？”莫颜被古叶的话吓一跳，他们现在才多大年龄，十年说长不长，可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才经历过几个十年？
“不敢么？”
莫颜从未想过跟在东方不语身后的废物有这样的魄力，但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何况他不觉得他会输，想想若是古叶做了他奴仆，东方不语的脸色显然就会很有趣。
“有何不敢？”
所有学生都注意听到了，青木也听到了，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本事不大，却能惹事。
“都进武神塔吧。”
青木开口了，所有学生第一时间便进入了武神塔，古叶神魂一进入武神塔，踏在地上，突然间，黄色的土地瞬间变成了血色。
古叶眉头深深地蹙成了一团，血色试炼，他听说过，但从未经历过，这恐怕不是简单的运气问题。
同样在武神塔中，另一个遥远的方位，夕白与一名白袍男子并肩而立，面前一面镜子中，呈现了古叶站在血色大地上的场景。
夕白笑道：“白兄好手段啊，血色试炼，不死也要残了。”
白飞望着镜中的古叶，笑道：“死是难了，武神塔的规矩在那里，最多神魂重伤，昏迷一阵子。”
夕白觉得有些遗憾，摇头叹道：“可惜了，若是能让小姐的试炼简单些，就更好了。”
白飞道：“大道场的规矩，我们只可以是旁观者，这古叶注定不会是青木徒弟，所以改变他的试炼无所谓，但夕小姐不一样，若是修改了夕小姐的试炼，影响了最后结果，便是坏了规矩，这后果我可承担不起啊。”
夕白也知道大道场的规矩很严格，自然不敢让白飞冒这个险，自然只能觉得遗憾。
“白兄，你说我如果现在赶过去，能不能亲手把他揍一顿？”
白飞知道夕白也只是开玩笑，但仍是笑着解释道：“武神塔太大了，它的规矩更严格，每个人的区域都相隔甚远，你若是这时候赶过去啊，怕是过几年就能到了。”
夕白大笑一声，道：“行了，我也该进行试炼了，万一是最后那几名，夕家面子也不好过。”
“嗯。”白飞点头，转身离开。
而血色大地上的古叶，直接取出了百斩剑，神觉感受到了危机，大地下，许多阴暗的气息在涌动，泥土翻滚之间，一只只黑色的巨手从地下伸出来，撑在地上，挣扎着，突然跳出地面。
古叶凝神望去，面色变得凝重，那都是妖族的黑魇，妖皇族的护卫种族，身巨力大，是战场上的绞肉桩。
他们都是炼星境的黑魇，古叶神魂不弱于化星境，但他能动用的手段仍只限于引星境，武神塔，不可能放出炼星境的妖，这对于一般人而言，绝对十死无生。
神魂的强大，在武神塔而言不过与现世中元力无限一般，但古叶不会放弃，何况这里也没有退路，百斩剑气肆虐，斩在黑魇身上只能激起一阵火花，他们肉身无匹，甚至不弱于魔族。
古叶知道剑气对他们无效，于是游离在无数妖族身边，每一剑，都站在他们脖子上，一剑接一剑，砍了许多剑，停住，望着满地的尸体，以及更多的黑魇狂叫着奔向他。
他神魂强大，但剑气不足以杀伤黑魇，每一剑砍下去，消耗的都是他的神魂，黑魇没有意识，但皮糙肉厚，若是不全力施为，他甚至不能一剑制敌。
没过多久，古叶便气喘吁吁，连他都尚且如此，他实在难以想象，换做别人来，莫说通过这试炼，怕是连支持片刻都难以做到。
武神塔外，有些学生没有进入武神塔参加试炼，便围在青木身边，偷偷望着青木手中一块玉石，那是大道场借与他的，上面标着每一个进入武神塔的天河府学生名字，名字后边，更标着每个人目前处于武神塔第几层。
“夕夜霞到第八层了。”
“钟烈也到第八层了。”
学生们议论纷纷，夕夜霞与钟烈两人相差无几，但总归而言，夕夜霞确实快上了片刻，青木心中也略感欣慰，夕夜霞才是他最中意的徒弟。
“这里还有人在第一层呢？”突然有人开口。
青木仔细一看，古叶。
“他不是和莫颜还有夕大小姐打赌那人吗？”
许多人想起了他，黄英想起课堂上东方不语与古叶的一番话，心中突然一阵痛快，他就要为奴了，于是大笑起来，“我倒是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原来就是一嘴炮啊。”
其他人也乐呵一笑，权当看了一场笑话。
“你说谁是嘴炮？”
黄英顺口便道：“就那个废物啊。”
回过神，他觉得声音很熟悉，猛地一转头，突然看到东方不语那令人厌恶的脸，于是脸色一变，嗤笑道：“怎么，东方公子还能走过言虚道？”
东方不语一脸鄙夷，黄英看得很难受，一阵恶心，很想一张拍在他那张可恶的脸上。
“老子有钱，还不需要穷到走言虚道。”
东方不语一副不差钱的模样，着实给黄英气到了，看着黄英气急败坏的模样，东方不语便觉得心情舒坦，“来个人，给我讲讲什么情况了现在。”
东方不语很张狂，但他很有钱，很愿意花钱，所以人缘确实不错，很快有人告诉他武神塔外生的事情。
东方不语听着，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为奴十年？”
看着好几人很肯定地点头，东方不语面色更阴沉了，直到听到古月还在第一次的时候，东方不语的脸色便更难看了，似乎随时会杀人。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黄英刚想嘲讽两句，还未开口，东方不语突然咧开嘴笑了，阴沉的脸上带着阴沉的笑，看着很瘆人。
“我倒想看看，这仆人，他东都莫家，敢是不敢收。”
所有人一脸疑惑，有何不敢收呢？赌约这么多人见证了。
“西叔。”东方不语叫道，身后东方西便往前走了一步，双手负在身后。
“回去告诉东方涞，若是今日古叶输了，去莫家为奴的就是我，东方不语。”
东方不语说得很平静，但所有人都听出他的不平静，东方涞是东方家主，也是东方不语的父亲，他既然都直呼其名了，自然也是表明他的态度。
“少爷。”东方西听出的东方不语的意思，但他不理解，“少爷，这事情还是您和老爷商量一下吧。”
“不必了。”东方不语直接坐在擂台上，突然又转头问青木：“老师，既然有这擂台，是否武神塔只是试炼之一？”
青木摇头道：“不，刚才临时想着，也许武神塔就合适了，所以这擂台倒也用不上了。”
东方不语知道他改变不了青木的想法，于是一个人坐着，满脸煞气，其他人便也不敢靠近。
黄英走近了几步，嘴角带着冷笑，看着东方不语难受，他便开心。
“黄英。”东方不语大吼，“你敢给老子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让天都山整座山化作荒土？”
黄英抬起的脚陡然停住，嘴中小声骂了一句疯子，便转身离开。
“夕夜霞到第十层了。”突然有人喊起来。
“钟烈刚到第九层。“
“看样子是夕夜霞会最先通过第十层了。“
不止一个学生这么想，就连青木，也满意地笑了笑。
突然，惊变起，古叶名字后的第一层，一瞬间变成了第十一层。
青木双目一惊，手中玉石上的名字便消失，而后重新出现，第一个名字，古叶，第十一层。
“怎么可能，他不是刚才还在第一层吗？怎么可能直接就第十一层了，是不是这石头出错了？”
青木摇头：“大道场不会出错，武神塔也不会出错。”
东方不语突然兴奋了起来，阴沉的脸上又重新戴上了不羁的笑，“我就说我东方不语乃是这世界的未来，这片天地肯定会照顾我兄弟的。”
“莫不是他遇上了那个最简单的试炼？”有人低声猜测，于是都想了，这里是武神塔，武神塔不止测修行，也考究天运，有些人修为一般，但在武神塔的试炼却出奇顺利，甚至有人曾经在第一层只是遇到一名刚踏上修行路的妖族，而后便直接被传送到了第十一层。
青木心头一紧，望着玉石上的名字，心中只能叹口气，这莫非就是天命么？
“青木老师，您是化星境之上的高人，想必不会反悔吧。”东方不语笑得很得意，他不怕青木反悔，就算青木反悔，莫颜也不敢多言了。
“小人得志。”
很低的声音，那是女孩的声音，东方不语瞄了一眼，那是夕夜霞的好友，东方不语记得她叫洛水。
“哟，这不是走着走着就落水的小丫头吗？怎么？嫉妒古叶拿了第一？”东方不语轻佻地笑道，走到洛水面前。
洛水脸一撇，直接走开，只听到背后东方不语的狂笑。
“放心吧，我家古叶很宽容的，弟妹那十个巴掌肯定是打不下去的。”
洛水脚步一趔趄，咬牙直接跑了。
“第一次血炼通过，是否参加第二次？”
古叶望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一下子呆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很年轻，星眉剑目，丰神俊朗，白色长袍如雪，背后长剑如霜，他的脸，是古月的脸，是古叶以前的模样。
“你是谁？”
那人笑道：“我是你啊，你莫不是记不住自己的模样？”
古叶摇头：“你是古月，古月已经死了。”
那人摇头：“我是武神塔魂，但我的模样，是你的模样，你不需要否认，我这副模样，就是你的模样。”
古叶问道：“其他人会看到你这副模样么？”
“自然不会。”
古叶终于松了口气，突然又意识到时间不多了，便问道：“我可以知道其他天河府的人是否通过第十层了么？”
武神塔魂道：“你既已经通过第一次血炼，那给你些便利又何妨呢？有两人通过了。”
“这样子。”古叶抬起头道：“那我不参加第二次血炼了，送我出去吧。”
于是武神塔魂随手一挥，古叶便消失在原地。
武神塔外，夕夜霞轻轻踏在地上，抬眼望去，原先的擂台上，没有钟烈的身影，于是她很满意地往擂台走去。
怎么回事？夕夜霞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蹙起，随后又马上舒展开，他们的眼神很怪异，夕夜霞询问的眼神望向洛水。
洛水贴到她耳边，低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夕夜霞美眸瞬间瞪大，而后望着坐在场中的青木，青木闭目而坐，夕夜霞便猜到，事情确实和洛水说的是一样的。
“他呢？”
“谁？”
夕夜霞道：“古叶。”
夕夜霞语气很平静，但洛水看到她不断起伏的胸口，她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态，洛水想起天河城的留言，古叶跑到夕府门前，那十个巴掌，他该下不去手吧。
“他还未出来。”
这时候，钟烈也出来了，看着站在场中的夕夜霞，知道他输了，但在夕夜霞面前，在这么多同窗面前，钟烈微微调整了心态，脸上挤出笑容，“霞，恭喜你，成为青老师弟子。”
夕夜霞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在嘲讽我？”
钟烈哪里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道：“霞，你想多了，公平比试，你胜出，我祝贺，哪里来的嘲讽？”
这时候，有人跑到钟烈身边，将事情讲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钟烈同样瞪大了双目，难以置信。
“哟，弟妹啊。”东方不语远远看到夕夜霞，便伸手招呼，看到夕夜霞似要杀人的目光，连忙住口，而后改口道：“啊，夕小姐，你好你好，哟，钟公子也在啊，我替我兄弟古叶向两位说一句承让了哈，承让了承让了。”
望着东方不语得意的模样，钟烈内心不屑，但事已至此，只能笑道：“却不想古公子天运过人，反倒夺了这第一。”
东方不语笑着从人群走过，将人群分开道：“那倒是，天命所归嘛，大家让让哈，让让哈，这种时候还得我站在前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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