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开天眼
王鼎和右眼失明，左眼视力极度下降。孙济世说，需要立即进行手术。
“手术需要多久？”王鼎和淡定地问。
“这个还不确定，需要专家会诊。刚才也给您透露了，我本来是学心理学的，现在在医院工作全是家里的安排。当然，我家是医药世家，我从小也学医，开方抓药，外科手术都没一点儿问题。”孙济世自信地道。
“大概需要怎么做？”王鼎和异常的淡定，仿佛心里早已清楚，他的眼保不住了，反而不似刚才在大街上那般的恐慌和无助。
“大概，需要右眼摘除，否则坏死的眼球极其容易感染。左眼可以先清积血，看能否恢复一部分视力，再做打算。”孙济世十分诚恳地道。
“那您能不能先给我针灸一下左眼，先放出一些於血，恢复一点儿视力？”王鼎和试探性地问。
“可以。”孙济世见他说的如此专业赶忙答道，“不过，想要排出全部於血，必须手术，针灸只能缓解部分视力，而且视网膜也需要手术修复。”
“那就麻烦您现在就给我针灸吧，等针灸之后再说。”王鼎和躺在病床上，语气坚定地说。他要干嘛？他要继续寻找黄姥爷！因为他眼看不见了，就如五雷轰顶般无法接受，可涂灵灵她们，可是三条性命啊！全部系于己手，只在自己能否将信儿报到。
而且，他刚才躺在床上，深深地鄙视着自己。因为，本来三只白狐命悬一线，他也是无比担忧，这才屡次冲撞秦凰宫的人。可是，当自己被秦凰宫的人打得眼睛看不见时，他心里心心念念想的全是“我的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怎么办？”，再无半点救白狐的念头升起。
王鼎和以为，其实这就是“我执”。倘若，瞎的不是“我”的眼，“我”还会那么痛苦吗？肯定不会！要不眼科医院每天那么多病患，也没见大家都感同身受。
也许是他经历了这一番生死，悟出了些什么。反正，孙济世刚给他针灸完左眼，他就起身要出院。任谁也劝不住。因为，他要救人！不救狐！
“王小二，你给我站住！外面天早黑了，就你那点儿微弱的视力，出去只会让你左眼也瞎得更快！”孙济世好劝歹劝，就是不听，终于发怒。
王鼎和站住，摸索着朝孙济世鞠了一躬，感谢他的关心，然后毅然决然地出门而去。因为，他突然又想到，涂娇娇也可能没死。曹想尔是不是在骗他。
“呜——”王鼎和刚挪到医院门口的大街上，就听见耳后一阵冷风袭来，吓得他赶紧再往路边跳去。
“走！你想去哪，我带你去！”来的是一辆车，开车的正是孙济世。
“那多谢了！”王鼎和被扶上车，沉思片刻后说道：“去扬子江天灵渡口。”然后，孙济世二话不说，一踩油门，就朝天灵渡口开去。半个小时就到了。王鼎和下了车，左眼朦胧地看到了扬子江的位置，然后顺江向西走去。走了大概有一公里，好像还没走到。
一直开车跟在后面的孙济世终于忍不住问道：“您在找什么？”
“找两具女尸。”王鼎和居然十分淡定地说，要知道他之前的胆儿可是贼小。
“什么？”孙济世是大吃一惊。待询问清楚，更是吃惊了。
“雪山有白狐，五十岁能变妇人，百岁为美女。这，这，难道这些传说都是真的？”孙济世既吃惊又兴奋地问道。要知道，他本来从小就学道，对仙佛神魔的存在毫不怀疑。但是，对动物直接转化成人类，始终不信。什么人类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简直就是扯淡！
有了孙济世的加入，寻找快了很多。但是，他俩沿江开了足有百余里，也没找到涂灵灵和涂悠悠的尸体。王鼎和这个悔啊！他怎么就没有直接报警呢。两个天仙一样的姑娘，横尸荒野，唉！它要是还在那，才叫不正常呢！
“那她们是怎么死的呢？你不是说总共有三只白狐吗？断腿的那只最后又死在哪了呢？还有，您的那位师长也太不讲道理了吧，道家虽然以降妖伏魔为己任，但也不能乱杀无辜吧？”孙济世的疑问越来越多。
孙济世的疑问，王鼎和答不上来。他只是着急，着急涂灵灵、涂悠悠的尸体到底被挪到了哪？着急涂娇娇现在怎样了，到底死没死？着急黄姥爷、白姑姑到底是什么人，能否救活他们的晚辈？着急该怎么再查秦凰宫和细腰馆。他是越想越急，越想越气。急时间慢慢流逝，却还毫无头绪。气自己一无是处，还办事不周全。
“唉——唉！”孙济世正开着车，突然看见王鼎和左眼有血泪流出，马上刹车叫道：“快！快憋住！可不敢流泪哈！刚将於血放出，你这一流泪，左眼马上就废。”
王鼎和立马止住伤悲，但呼吸明显加快，有些呼哧呼哧的了。
“啪”孙济世打开车门，搀他出来，说道：“我知道您心里憋屈，但左眼确实不能再进水了，要不，您下车吼两嗓子，把心中的闷气吼出来？”
王鼎和习惯性地抬眼去看，却泪眼朦胧，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深呼吸了几口，对着孙济世说道：“没事儿，走吧！一时没憋住，见笑了！”
走，去哪？王鼎和想接着去秦凰宫或细腰馆挨店问，孙济世却坚持要送他回去休息，并说人家做的就是夜场的生意，半夜去一是人家没时间搭理，二是咱们有踢场找茬儿的嫌疑。不如他明天找熟人，去内部打探打探再说。
重新回到病房的王鼎和，如同走进了监狱一般压抑、恐慌。商城法院、杜麒麟之死、蹲监狱、判死刑、结识曹想尔、家破人亡、大别山逃命、陈留王府、改名换姓、步行来扬州，这一幕幕、一条条，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王鼎和脑海中一遍遍闪过
人生无常，如梦似幻。王鼎和一念“南无观世音菩萨”就又很快平静下来。仿佛之前种种，皆是为了今日救人，可是他们人在哪里？在哪里？王鼎和不停地问自己，人在哪里？在哪里！问到累了，就继续念佛。
“南无观世音菩萨！”
“南无观世音菩萨！”
“南无观世音菩萨！”
念累了再接着问自己：
“在哪里？”
“在哪里？”
“在哪里？”
念着念着，他好像突然看见了曹想尔，不过不是在眼前，而是在天灵渡口的一片芦苇丛中。貌似受了不轻的伤，正在调息护理。
“不可能，不可能！这肯定是幻觉！”王鼎和心中暗道，因为渡口离医院至少也有二十余里。不过，经这一分心，他的佛号已念不下去，扪心自问也问不下去了。
待他停下，他清晰地看见，病房门口围满了人，白褂的医生，粉衣的护士，还有一个蓝袍的道士。这道士五短身材，脑壳巨大，还有些面熟。
“哈哈哈！小和尚，金刚台一别，不过数日，想不到今日你竟修成了天眼通！果然是可造之才！可造之才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商城市破掉曹想尔七星剑阵的百变真君——吕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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