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1：也许呢
新一个工作日，lovedhouse工作室所在楼的会议间氛围凝重，似有乌云压城，顷刻间就能落下锋利的刀子来。
除苏菀以外，其他人早早便到了，问候寒暄完就都沉默着，或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或两两相望，面色皆不虞。
“早啊。”苏菀携了一身雾气姗姗来迟，她有气无力地与众人问好。昨天一路舟车劳顿，过了午夜才到家，收拾好家再洗漱完已近三点，第二天一大早又被喊来开会，纵使再怎么热爱一份工作也被折腾的要命。
“怎么脸色都这么难看？”她还没来得及看新闻，手机里也积了一堆电话、消息没处理。
几人的目光一一看向苏菀，面无表情地，看得她直冒冷汗。
文永胜缓缓开口：“小菀，我们跟pmo合作的消息要提前放出去了。”
毕赢眼底一片乌青，似是熬夜赶工留下来的，他有些无奈：“我说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文程琳支手撑着脑袋，新做的美甲闪闪发着亮衬得她面色更加憔悴：“乖乖，昨晚电话不回、消息不回，跑哪去鬼混了？”
一说话，全员皆有疑问，一连串问题丢过来砸得苏菀脑袋嗡嗡作响。智桉担忧地扫了她几眼，又低下头摁着手机，似在跟人联系。闵安勋倒很平静，不疑惑不惊讶，好像已经有所预料那般。
“我昨晚很晚才下飞机。”苏菀打了个哈欠，摸出手机来看，“怎么了？为什么要提前？而且我能得罪谁？”
“安勋哥，那边说现在时间方便，可以视频开会。”智桉赶在其他人开口前先说到。
闵安勋整理了下桌上的文件：“行，打给他们吧。”他清清嗓子，郑重道，“今天把大家叫过来开会是为了讨论一下昨晚突然爆出的新闻该怎么应对，而这件事涉及到的主人公有我们两家，所以待会儿会跟pmo一起商议。“
听到这，苏菀的倦意跑了大半，她抬眼看了下场上所有人的脸色，继续刷看着网上的新闻。
“恋情说”的热度降下去了，现在网上舆论多半在往合作上或朋友聚会上靠，但全是粉丝或是路人网友的猜测，并没有官方表态。
闵安勋继续道：“不过因为工作原因，pmo的主事人员大多还没有回国，因此我们先在线上做个简单讨论，之后再见面细谈。”
“接通了。”智桉将电脑画面接入会议厅中央的大屏上。
除了智恩，其余几位大多是生面孔，那个人不在，苏菀暗暗松了口气。简单的问好后，便直入主题。
“就目前来看，曝光的那几组照片只能辨认出权志龙xi的身份，所以我们这边的建议是直接将合作消息公开，把网友们的猜测坐实，同时对外宣称那是两家私下里的一次聚餐，这样可信度会比较高些，而且大众也容易接受，至于其他的嘛稍后再做处理。”pmo方给出的解决方法合乎意料。
画面里一位男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合作进程要加快了，辛苦一下。”
智桉熟络接道：“找个时间咱们聚一聚吧，细致聊聊接下来的合作。”
“好。”一行人应道。
大概地商议了事情的具体解决方案和未来的合作规划，pmo因为还有工作便挂断了，画面陷入黑暗。
众人齐齐将视线投向苏菀跟智桉。
闵安勋合上文件，正色道：“说说吧，惹到谁了？这件事虽然表面上是在找巨星的茬，但其实是在给我们警告。”他将评论区被顶到最上面的“lh信息科普”给他们看，“对方显然是针对我们做的这出。”
一水的骂声，“蜚语流言”有备而来。
几张模糊的背影照，接着就有人“认出”是lh工作室的人，明里是拿权志龙开刀，暗地里却把舆论引导成是小工作室博眼球蹭热度，煽动粉丝、路人把籍籍无名的lovedhouse推到风口浪尖。
苏菀和智桉对视一眼，看懂了对方眼里的答案。
智桉叹了口气：“这不能说是我们惹的”
会议室的气压越发低了，几人都不再做声。
一贯直性子的文程琳大声道出了众人心中所想：“那就是对方故意找我们麻烦咯？”简单的问句，口气却很笃定。
苏菀心烦地闭了闭眼：“以后会多注意的”
新闻里的图那么模糊，其实没几个人知道那上面的“马赛克人”是谁。
文程琳恼怒地打断她：“这是你们的私事儿，是那些人侵犯了你们的权利！你们干嘛这么小心翼翼？”
文永胜拍拍妹妹的肩安抚下她，他道：“冷静冷静，你要是因为这事儿生气，不就正中他们下怀了吗？”
毕赢也跟着劝了两句，接着他说了句：“要我看，当初就不该接这个合作，哪还会有这些烦恼？反正咱们也不差这一单。”
苏菀看了眼智桉的脸色，她撑着个脑袋，笑容僵在嘴边，垂着眸，神色十分懊恼。
苏菀拉住她垂在桌子底下的手，直喇喇地笑着呛回去：“你别搁这儿玩马后炮，当时刚和你们说要跟pmo合作的时候，就属你在群里发礼炮发得最欢，宣传片的稿子敲了一版又一版，都不用我催。“
毕赢立马举双手投降：“得得，我不说这种没意义的话了，能跟他们合作确实挺开心的，但麻烦事儿也不少啊。”
“你磨片子的时候嫌麻烦了吗？你的稿件被苏菀、安勋一遍一遍打回、修改，再打回、再修改的时候嫌麻烦了吗？”性子沉稳的文永胜突然急了，“这些你都不嫌麻烦，一条假新闻就把你搞怕了？如果说这种事算烦恼的话，那我们最不该接的是你朋友那单，朴春的回归造型我们不接，之后的所有事可能都不会发生。”
“是你要帮你朋友这个忙，才开的这个头，现在才慢慢偏离了我们原本的航道。”文永胜抛出一连串的问号，最后平静地做了总结。
毕赢讪讪地闭上了嘴，委屈嘟囔：“谁知道会这样嘛”
文永胜紧接着道：“那现在会闹这么一出，谁又能知道？”
“我也不是真的抱怨，我就说说而已嘛…”
“好啦，争吵解决不了什么，丧气话以后也少说。”闵安勋止住他们，把话题拉回来，“现在怪谁都没用，再说我们也不怕事儿，既然来了就好好处理，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的目光一转，看向苏菀俩人：“你们在济州岛到底触了什么霉头？”
难得开了次严肃的会议，简单地用完饭毕赢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间熬片子。等他忙完已然月上梢头，挎着自己的东西走出来还能看见工作室里大灯敞亮，不少人还在埋首工作---平时懒散的人一到紧要关头都不掉链子，这个做派他也习以为常了。
告别了还在苦干的同事们，毕赢往外走，刚出院子就见到了一道熟悉不过的身影。
文永胜冲他挥了挥手里的车钥匙：“兄弟，一起吃顿好的？苏大老板拨的款哦。”手拍上毕赢的肩，笑了笑，“上午那事儿委屈你了。”
俩人的视线碰上，眼里都装着意料之中的默契。
毕赢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委屈啥，工作一忙起来我都忘记了那些事儿，不过这次智桉应该不至于太内疚吧？不然我可白牺牲了啊。”
“应该吧，要不行我们之后再给她做开解工作嘛，”文永胜揽着他一同往停车处走，“不过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咱大老板？”
“谁？苏菀？担心她不如琢磨琢磨我们待会儿吃啥，她那心态就跟她养的那条娃娃狗一样，睡一觉再吃点好吃的就好得不能再好，担心她干啥？”
“啧也是哈。”文永胜被他说服了。
毕赢突然拍了他一下，坏笑道：“再说了，她用得着我们操心吗？挂念她的人那么多”
文永胜愣了一秒，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也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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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peaceminusone的官方账号便公布了将与小众工作室lovedhouse合作的消息，没有直接回应新闻，只自顾自更新动态。随后权志龙个人账号点赞了这则消息，又在lh官方账号公开的合作消息贴下留了言【合作愉快，老朋友】。
网友们顺着扒，发现权志龙的私人账号的关注里有一位前yg造型师--智桉，而这位造型师如今在lh工作。“假新闻”里的图本就模糊难辨，舆论顷刻间变了风向。
有人依然不信，认为合作不过是个幌子；有人怒斥媒体不道德的侵犯个人隐私、造谣；有人对知名品牌+小工作室这一搭配唱衰，觉得当红艺人是在消耗自己的人气，并对权志龙退伍后能否继续红下去提出疑问；有人则对这次合作充满了期待
千人千面，千言万语，如风吹过草原。
又过了几天，这个小风波算是过去了，网络上又有了别的热点新闻将民众注意力吸引开，与此同时两家的合作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
至此，似是没什么不同的，唯一一个肉眼可见的变化是lh工作室附近时不时能看见有人蹲守，有满心欢喜、抱着期待而来却失望地离去的粉丝，也有不怀好意的人。
不过没有影响到正常工作和生活。
约莫一周过去，两家才得空约了第一次聚餐。权志龙一行人来得迟，他赶到包厢时桌上的人都醉得七七八八了，有扯着嗓子划拳飙歌的，有互相抱着哭诉心迹的，还有迷蒙着眼傻笑的，一下子分不出你我。
明明这只是头一回见面，竟能熟络得如此快。
权志龙跟在朴在浩身旁走进来，不动声色地笑着，心里却深受触动。
这算是缘分吗？不仅他们之间熟悉得快，连双方的朋友也一见如故那般，又或是本就有不少相识的共同好友，只是他们的缘分似乎来得很迟。
抬眼的瞬间，视线便与正对着门口坐在中心位的苏菀碰上，她怀里抱着一只柯基，双颊微红，神情和济州岛那晚一样，静静地释放着诱人沦陷进这漩涡的吸引力。
不说话只是这么笑着就能让人为之倾倒，再来个眼神对视
权志龙在心中告诫自己：这回不能再盲目地陷进去了。
这不是后天用方法和手段训练出来的，他明白，而越是这样便越危险。
双方默契地对视几秒又平静移开，自然地营造出生疏。
这奇怪的异样只被少数人察觉到。
“诶！你们可算是来了！”有人发现了他们几个“迟来之客”，嚷嚷着要罚酒。
屋内热闹的气氛随着他们几个的到来静了片刻，不一会儿又沸腾起来。众人迎着权志龙到另一个空了差不多整晚的中心位－-苏菀边上坐下，苏菀没有表露出过多的心绪，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朴在浩则被别的朋友揽着去了一边喝酒叙旧。
到了熟悉的场子，再想端着也会被友人的三言两语劝动。坐下没半个小时，权志龙已经被人以各种理由敬了快一整瓶酒了。
权志龙喝完手里这杯，难受地揉了揉胃部，面上还笑着。
不知谁又哭着嚎自己难得跟优秀偶像同桌吃饭，举着酒杯欲过来敬他，被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笑着看他们闹的苏菀拦下。
苏菀眉梢露怒，嘴角却是扬起的：“行啦，你先让人家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喝坏了身体你负责？”她伸手挡开想靠近他的人。
“就一杯”那人还想再挣扎。
智桉几个也过来劝：“你敬一杯，他敬一杯，那我哥得喝多少杯？你让我哥休息会儿咯。”
“就是啊，不然跟苏菀一样喝进医院，你就开心了？”
嘈杂的屋里爆发出不小的笑声。有不明所以的人扯着身边的朋友问。
“哈哈哈哈，就是，那多不好。”
“啥？为啥？苏菀身子骨这么差吗？”
陈年糗事又被人提起，毕赢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大说特说。苏菀羞得想当场开瓶酒堵住他的嘴，她垂着头努力不去听那边的打趣，身边的权志龙却听得来劲，甚至歪着身子靠近她问些有的没的。
某人被酒精醉昏了头，有轻松自在的氛围做催化，一时又难抑制住情动。
权志龙听着那些“趣事”，乐得大白牙直往外露。
在他第n次凑过来问是不是时，苏菀终于忍无可忍了，她用手腕抵住他斜过来的肩，咬牙切齿道：“我就不该拦着，让你痛死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权志龙被她这副奶凶的样子可爱到了。
毕赢的“苏菀醉酒糗事宣讲会”还在继续，甚至加入了新的讲师－-文程琳。苏菀听得头皮发麻，她寻了个找服务员加菜的借口出了包厢。
关上门，暖烘烘的脸温度才稍稍下去。苏菀加完菜回来，远远便在回去的路上一处光线昏暗的拐角口看见一个身影，他似是特意选了个人少的偏僻角落在等她。
苏菀默默将手里要来的缓解胃疼的东西藏在身后，她强作镇定：“你怎么出来了？”又张望了下周边的环境，生怕有人发现。
“闷。”权志龙见她来了，将掐熄的烟丢进垃圾桶里，奶音低沉沙哑，棱角分明的脸笼在阴影下，染上了不好惹的气势。
苏菀很少看到他这副样子，以往他展现在她面前的都是柔软到有些怯懦面孔。
她将视线放在他身后窗片上被窗外璀璨映出的模糊阴影上：“嗯，透会儿气也好，不然闷得慌。”继续往前迈步，打算掠过他，“不过还是要早点回去，外面挺危险的”
在苏菀将将转过身，权志龙轻轻拉住了她，急切表露得也轻，像是怕惊扰了谁：“苏菀，”喊住她后，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却不松开她，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继续道，“之前我状态不对，这次我们重新来过。”
松开了拉她的手，弯成握手状伸到她跟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权志龙，是一名还不错的歌手。”
他笑了下：“也许我没你想的这么差呢。”
男人掩在昏暗光线下的一双眼眸闪着光，似是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又似是被窗外街景映出的光或是别的什么。
不过总归是很不一样了。
苏菀能感受出这种变化，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她回了他一个笑，然后握住他的手：“好，我叫苏菀，你也可以叫我vi，是一个画画还可以的人。”
“也许我没你想的这么好。”
于此，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惯用的套路在她这儿却不适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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