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方小楼和李寅都很紧张。

        他们并没有发现苏杞受的伤。水中蔓延的血大多是从鱼身上流出来的，也有苏杞身上流出来的，还有少量是韩溯之的，他们分辨不出来。

        苏杞摇头，神色冷静：“没事。”

        “这么大这么凶的鱼，你们居然打赢了！”李寅惊得嘴都合不拢，“苏杞，我以前还以为你根本不会游泳呢，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厉害了？你做过基因改造了吗？”

        如果说之前韩溯之和苏杞只是游泳游得好还可以解释为练过，但现在他们在水里居然灵活得能和大型鱼类战斗，这就绝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到的了。韩溯之很容易分辨，他的指间有指蹼，一看就接受过改造。苏杞从外表上倒是看不太出来，但他在水下的灵活度也没比韩溯之差多少。

        这种时候如果苏杞还不承认，反而更招人怀疑，他只能点头：“嗯。”

        “你什么时候做的？？”李寅不可思议，“你居然有这么多钱？！”

        基因改造虽然已经商业化，但也不是人人做得起的。随便哪个项目都动辄百万起步啊！

        苏杞垂眼：“我很早就想做。去年终于攒够了奖学金，就去做了。”

        李寅：“……”这是什么学霸的凡尔赛发言？被秀一脸啊！靠奖学金居然能攒到百万？！

        一瞬间，李寅回想起苏杞过往的种种抠门行径，回想起苏杞对海洋文明课的兴趣，又回想起苏杞在游泳课时从来不下水但又喜欢对着泳池发呆的样子，好像全都能解释得通了：原来这是苏杞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他辛辛苦苦攒钱多年，终于完成了这个梦想……

        李寅再看苏杞时，眼神中不由多上抹钦佩。

        只有韩溯之默默盯着苏杞身后：苏杞藏在水下的手还在不停流血，好在水很浑浊，不仔细的话未必会注意到。

        “天快黑了，找个地方先歇一晚吧。”韩溯之开口。

        李寅和方小楼感动得快哭了：他们等这句话可等太久了啊！！

        这会儿一行人已经离开主城区来到郊区了，周围不再有高楼大厦，大多是楼层不高的别墅和洋房。韩溯之让众人等在原地，他先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就游开了。

        韩溯之离开后，李寅继续和苏杞聊天。

        “你太勇敢了苏杞。我感觉我好像都不认识你了。”李寅仍然心有余悸，“刚才那么大三只旗鱼朝我们冲过来，我看到的时候差点尿裤子。你居然敢上去对付它们，你不害怕吗？……还有你那朋友也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水里身手都这么好的人。”

        苏杞不由回想起方才的画面。

        这也只是他第二次遇到会攻击人的凶狠鱼类，他害怕吗？老实说，他根本没有时间想。

        在水里的时候，他看到韩溯之挡在所有人面前的背影、以及韩溯之义无反顾冲上去的样子，让他头脑跟着热了热，没有考虑任何后果就上去了。

        不多会儿，韩溯之回来了。

        “旁边那个别墅我去看过了，里面没有人，可以从窗户进去。我们到那里歇一晚吧。”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众人也顾不上什么私闯民宅之类的事了，一起跟着韩溯之游到了别墅旁，从窗户翻了进去。

        别墅一共有三层楼外加一间阁楼，水漫过一层，二楼的地面也被洇湿了。每层楼都有两间卧室，阁楼也能睡人。别墅里东西很少，不知道是长期没有人来住还是主人听说海啸已经收拾东西跑了。水电因为洪水的原因都没法用了，但好在床褥还是有的。

        众人分了分房，二楼怕半夜涨水就不住人了，三楼的两间房李寅母子住一间，韩溯之和苏杞带着小黑住一间，方小楼则独自睡阁楼。

        分完房，众人都累瘫了，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进了房间把门一关，韩溯之摘掉头套，立刻转身看向苏杞：“给我看看你的伤。”

        苏杞有些犹豫。

        韩溯之索性跨到他面前，把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拉出来，扒开他的手掌。

        苏杞的掌心上有一个血洞，是被旗鱼的尖吻扎穿的。像这样的穿透伤一般情况下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养不好，养好了也不可能恢复原样。但现在苏杞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原本被贯穿的伤处也有血肉黏连在一起了。

        韩溯之盯着那伤口，嘴唇抿得很紧。片刻后，他转身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回来帮苏杞冲洗伤口：“疼么？”

        “还可以。”苏杞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看到自己伤口的异状后没有任何诧异之色，不由问，“你连这个也知道？”

        韩溯之又好气又好笑：“我靠，你还不相信我？你大腿内侧有痣我都知道了，你身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苏杞：“…………”

        老实说，他也不是不相信韩溯之，而是他仍不相信自己真的会这样信任另外一个人，信任到把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

        韩溯之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难得的有些阴郁，也不怎么说话了。

        处理完苏杞的手，韩溯之叮嘱：“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苏杞点头。他明白，所以他在外面藏起了自己的伤。韩溯之也明白，所以韩溯之在外面没有急着检查他的伤。

        小黑困极了，已经直接趴在地上睡着了。

        而韩溯之和苏杞都又累又饿。累还可以忍受，饿却不能再忍。他们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小鱼干和营养剂，韩溯之一口气吃了四包饼干和三包鱼干，而苏杞吃了八包饼干和五包鱼干——基因改造过的人新陈代谢都很快，为了维系身体多出来的功能，他们必须摄入足够的能量。

        吃完东西，两人就都躺下了。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苏杞心无杂念，几乎沾枕就眠。

        韩溯躺在边上支起一只胳膊，默默打量苏杞的睡颜。

        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俯下身，脸和苏杞的脸贴得很近，只要再往下几厘米就能吻上苏杞。可他最终遗憾地停止了自己趁人之危的行径。

        他朝苏杞挪了挪，两人几乎头靠着头。疲惫感瞬间袭来，他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颈间的立方形吊坠垂下来，贴到苏杞的胳膊。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人看到，那个极其灰暗的吊坠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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