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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快相见


  二人闲谈之际,房门被有节奏的敲了三声,仆人蒋叔推门而入与宋跃天对视稍显错愕。

  手里捧着一摞纸张缓缓走到二人面前。

  “跃天,你要没事先去找我二哥玩吧,我有些正事要处理了。”

  徐夏轻轻咳嗽,端正了身体恢复往日的正经模样。

  宋跃天也识趣,大概是有些商业上的事情枯燥乏味,他也懒得去听,起身便准备出门。

  “你们聊,我去逗逗你那傻二哥。”

  这话出口自然惹得徐夏更重一声咳嗽,蒋叔微微回头,双目中的不悦乃至厌恶毫不掩饰。

  蒋叔将一摞纸张分开摆在桌上,探头出窗外见宋跃天背影已经走远这才坐下。

  “小姐,您交代的我已经查到了,这个宋跃天应该是真名,曾经余州南部铸剑郡郡守的左刀卫,东百川有称号的年轻高手,被小姐的未婚夫一路从衡河流域追杀到代城,咱们捡回来当天我问他如何受伤,他说是山匪截取盘缠,经过打听船家得知,确实有人在录品河岸被截杀,可能与盘山宗有关应该不算大麻烦,但小姐未婚夫即将返回录品,您看……”

  徐夏捧着几张宋跃天的资料暗暗出神,怪不得他刚才一提到赵青反应那么大,原来有这般渊源。

  正在思考却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羞怒道:“蒋叔莫要轻言,未婚夫不过是他一厢情愿,我可还没答应。”

  蒋叔微微一笑,自家小姐与赵青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何况赵青这次立下赫赫功勋并且有官职在身,如果与小姐成婚绝对算是一桩美事。

  “这样吧,上林那边的酒楼不是已经开始筹备人手了么,干脆叫我二哥先去打理,二哥与宋跃天关系不错就先离开,蒋叔你看怎么样?”

  蒋叔闻言一愣,隐隐察觉有什么不对之处,按说赵青卸甲归来,小姐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将宋跃天拱手让出,也好再给赵青立下一份功劳,可这安全送走就太不妥了。

  宋跃天的身份已经算是特殊,往小了说是黑户流民,往大了说就是别国细作,一旦官府查出宋跃天的身份很有可能连累徐家,甚至被有心人扣上通敌卖国的帽子,这可是商人绝对不可以接触的禁区。

  就在蒋叔想要提议时,徐夏似乎已经下定了结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宋跃天我总觉得以后会有大用,不妨先这样,在官府通报之前留一批府里高手扮成家丁,如果宋跃天自己疑神疑鬼连夜跑路也就抓了送去赵家做礼物,如果他没跑,计划不变,送去上林城。”

  徐夏的计划有些不知所谓,蒋叔没有完全理解却还是退出房间准备照做,想必官府通缉应该也就会在几天之内送进衙门,到时候再随机应变不迟。

  天色渐晚,宋跃天回自己柴房休息时便已经发现了周围有高手流动,虽然自身修为一点都没有恢复,但曾经禁阶高手的洞察力仍然比普通人强上无数倍,见此情形倒也没惊慌。

  徐夏想要害自己其实都用不上这些人,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恐怕那书呆子徐二少赤手空拳都能将宋跃天虐得死去活来。

  既来之则安之,要死的话早也就死了,只是过几天赵青回来,到时可如何是好?

  心中暂时也没有好的应对方法,恐怕要找个理由先行告辞了,只是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也不支持他长途跋涉。

  要是徐夏要害他,宋跃天或许会束手就擒,毕竟没有徐夏早也就死在了那条胡同里,但要是被赵青抓去立军功然后在上京刑部大牢度过后半生,想想就头皮发麻,宋跃天虽然也吃过些苦头,但无论哪个国家的大牢严刑手段都可称极其残忍,他自认骨头没有硬到那种地步。

  徐家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安心的睡了一觉后便早早的出了门。

  徐家主带着夫人和大儿子在上林城发展,如今的徐家其实也只有二公子和徐夏坐镇,最近明显能感觉到录品郡新人越来越多,徐夏的精力也逐渐投进了酒楼,传闻已久的录品学府好像也已经彻底完工准备开学。

  都没精力处理自己时,宋跃天说不定可以搭一班顺风车躲进录品学府里,这样一来无论如何赵青都不会找到自己了。

  当务之急是恢复修为,调理内伤的丹药无论造价还是售价都贵的离谱,最普通的都要三子金。

  经过宋跃天了解,帝宗国货币大体分为三种。

  以子为单位,一子金大概是普通人两三天的生活费,一子银有十倍之差,然后是纸票。

  之所以是这样的货币体系则是因为帝宗国建立之初起源渠州南廊道,连年征战赶上旱灾时树皮都没得啃,有钱买不到粮食最终沦落到了异子而食的地步,瘟疫横行时当地大商宗庆贞开仓放粮救济城中百姓。

  用商户的等价金属货筹临时当作钱用,带着孩子却没有饭吃的人可以到府上交易孩子换取金属货筹,每枚货筹可以到宗府仓库领取十袋米面。

  后来发现,有人会去抢夺别人的粮食,干脆改成一枚货筹换十枚小货筹,尽可能减少此类事情发生。

  然而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甚至有人拉起数百人的阵仗袭击宗府仓库,于是又将货筹改成了特质钱币,便有了易子金这么一说,一来二去的把这个形容词变成了量词。

  交易孩子换来的宗府货筹,一个孩子只能换取一枚,也就被民间赋予了价值。

  后来宗府在南廊道聚众起兵,也就有了如今帝宗国偌大江山,也就是现在一子金和一子银的由来。

  易子可换一子金,千金不换易子银。

  这句话后来被形容为乱世纷争时民不聊生的惨烈景象。

  宋跃天走过一整条街后终于找到了一家良心药铺,草药价位勉强还能接受。

  这几天在徐二少那里坑走不少钱财,如果去买成型的丹药肯定不够,但是买一些草药自己回去熬煮的话价格就会便宜不少。

  当然,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丹药,宋跃天只是内息混乱导致修为封锁,加上当时偷袭的人有一道真气还在自己体内没办法化解。

  毕竟没伤筋动骨,只要开一副强心火,补气血的汤药十天半个月差不多就能有所好转。

  药铺不大,售卖的大多是风干后的成药,谈不上新鲜但毕竟价格公道,一次性买了七日的药量便准备回去。

  店家看宋跃天穿的是徐家短衫还白给了个巴掌大的药锅,回到徐府时已经临近中午。

  隔壁厨房炒菜时的香味与柴房里一股浓重药味对冲,熏得宋跃天远远躲着不敢打开房门,小火慢熬大概数着时间,又找厨房要来了些蜂蜜兑成的糖水,万事俱备只等开锅。

  厨房掌勺的叫孙有车,只闻着药味就一直揉鼻子,手底下的几个菜完备之后从锅里捞出个鸡腿来放进盘子。

  “来来来,你看一天伙食这么差,吃个鸡腿补补?”

  孙有车是农民出身,见多了膀大腰圆的壮汉,宋跃天身形单薄在他看来就是穷苦孩子没怎么吃过好东西,还有些可怜。

  宋跃天哈哈一笑也没客气,接过盘子猛嗅那肉香。

  “孙老哥真是大好人啊,只是这只鸡腿给了我不会让你难做吧。”

  孙有车摆了摆手示意他该吃吃。

  “鸡腿多的是,正巧给二少爷熬了一锅鸡汤,少爷胃口小每次就能喝半碗,一般剩下的半锅就被我们分了,你今天回来得正是时候也算是见者有份!”

  出于礼貌闲聊了好一会,坐在墙角与孙有车顺便学了一手厨艺。

  直等到锅里的药已经熬的差不多时厨房也已经没了活儿干,柴房门敞开又散了一会味道这才捂着鼻子进去。

  药锅里五碗水已经熬得只剩一碗,黑乎乎的甚至还有些粘稠,再兑了些白水才勉强将药渣过滤出去。

  蜂蜜水兑了又兑,原本只有一碗的药膏已经变成了两大碗糖水,味道仍是苦涩难当却好歹能喝得下去,捏着鼻子干了一大碗,紧皱眉头把那没搅开的浓浆也舔了个干净。

  另一碗他实在没办法逼着自己喝下去,只好重新盖上留到晚上再喝。

  感觉有人过来刚想关上房门,就见府里丫鬟晴檀带了一人向柴房走来。

  吓得宋跃天急忙把脸背了过去,来的不是陌生人,一身素白青年人,腰间悬有湛蓝色佩剑,可以说是熟悉之极。

  当初把宋跃天追的如丧家之犬,正是皇帝亲封南向监军司,赵青!

  心中暗骂,怎么就来的这么快。

  柴房外长剑出鞘声回荡耳边,湛蓝色宝剑长约三尺六寸,宽有一寸八分,右手持剑柄做进攻姿态。

  赵青一手将晴檀护在身后,一边缓步前进走进柴房。

  “宋跃天?”

  试探的将长剑抵在柴房里青年的背心处问道。

  “赵青,追杀这么久你也不嫌累,如今我修为尽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喽。”

  宋跃天此时心中五味杂陈,对方来的速度比预想的要快得多,来到徐府抓自己想必也是徐夏通风报信。

  也没什么怨言,徐夏昨天晚上安排人手在附近却不动手,大概就是给他脱身找理由,机会给了是宋跃天抱有侥幸而已又怎么怪得了别人,何况救命之恩还没报何谈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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