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聚散离合
有重逢，就有离散。
数日后，四人回到了冉丘城外大峡谷。
“冉丘，你们的公主回来啦，”韩影兴奋的对着峡谷大声喊去。
吊门应声缓缓降落，锁链轰隆作响。
“冉丘城的入口真是鬼斧神工啊，”吴集感慨。
“伯父，您小心点，”韩影搀扶着吴集走上吊门。
吴印看了看项清，欲言又止。
项清与他四目相对，却也未开口。
忽闻峡谷对面催促：“快过来……”
两人才回过神来。
进入冉丘城中，父亲拥抱女儿，爷爷拥抱孙女，兄长拥抱兄弟，一派祥和，只吴印有些黯然。
“今天是我冉丘大喜的日子，我要在校场设宴三日，普天同庆，”韩明高喊引来众人欢呼。
夜晚，吴印项清立于庭楼阑珊处，看着校场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人人欢庆鼓舞，他俩却多了几分落寞。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我也该跟随它们的方向去了，不知不觉已离家这么多年，”项清满脸愁容。
“打算何时动身？”吴印不知如何挽留，索性就随口问了一句。
“明日启程，”项清神情笃定。
“这么快？怎么这么快？”吴印喃喃自语。
“爷爷已是垂暮之年，行将就木，我想尽快带他回到楚国，好让他落叶归根，也算了却爷爷的一桩心愿。”
“谢谢你帮我救回了父亲，”吴印换了一个话题。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梦吗？”项清也换了一个话题。
“记得，你说在梦中拜堂成亲，又儿孙绕膝，当时我还笑此梦荒诞无稽。”
“你可知那梦中是何人与我拜堂？”
项清突然看向吴印，吴印眼神闪躲，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你们两个在这儿赏月，也不叫上我，”韩影也想来凑个热闹。
项清吴印只是低头，默不作声。
“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花前月下，不错不错，”韩影见无人回应，又自顾自的离开了。
“那我明天送你和爷爷一程，”吴印心中仍依依不舍。
“不，你没听说过多情自古伤离别吗？”
“可是……”吴印不知如何反驳。
“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不入眼的罗缨，你要是不要？”项清伸出手来。
“要，留个念想也好。”吴印接过来，在手中细细打量，如获至宝。
“你倒是有念想了，我呢？”
“我……我身上只有这些银针月刃，赠予你也不合适，”吴印后悔身上也没个挂件。
“合不合适要看送的人有心还是无心，有心者，哪怕鸿毛亦重于泰山。”
“当然有心，”吴印双手奉上一把月刃。
项清接过也是满心欢喜。
“冉丘城真是个好地方，韩大叔和他的族人淳朴敦厚，与世无争，”项清侧头微微倚靠着吴印。
“希望赵政能停止他的野心，那就四海升平了，”吴印举头，一团黑云正遮住明月。
他蹙了蹙眉，似有不祥的预感。
翌日清晨，天色朦胧，项清与爷爷一切收拾妥当，欲悄然离去。
“好孙女，真不与你哥哥道个别？”项爷爷早已看出项清与吴印最为要好。
项清摇头，只做三步一回头的向大峡谷走去。
行至峡谷处，四处雾气氤氲，冉丘侍卫正欲放下吊门，忽闻峡谷对面战马嘶鸣，似有千军万马。
冉丘侍卫赶忙撞响警钟，此警钟撞击六次，是为告知城中有外族入侵。
韩明带众人闻讯赶到，因雾气太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对面何人？”韩明大喊。
“咸阳禁卫军，奉命捉拿吴集。”
众人听闻禁卫军，大惊失色，韩影摆出拉弓射箭之势，向对面发声处突施冷箭。
“嗖…嗖…嗖…”三箭连发。
“好俊的箭法，只可惜这纯银箭头，怎能奈何我玄铁盔甲？”对面大笑。
“放，”只见对面万箭齐发。
“快快，全部撤回城内，”韩明指挥。
“爷爷，”
“项爷爷，”
“项伯，”
项爷爷躲闪不及，身中数箭，跌落峡谷……
项清吴印卧于峡谷边痛哭不已，被众人强行拉入城中。
“爷爷，我要去谷底找爷爷，”项清连哭带走，不顾众人拉扯。
“项清，你冷静点，此峡谷深不见底，无路可去，我们能理解你失去爷爷的悲伤，但是你不能去送死啊，”韩影劝说。
“清儿，”吴印将项清揽怀安慰。
“项伯是因我才受此牵连，晚辈有愧于他老人家啊，”吴集懊悔痛哭。
“兄长不必自责，素闻禁卫军是秦军精锐中的精锐，冉丘虽有峡谷天堑，恐难相持太久，兄长快带上项清吴印，从后山密道速速离开，”韩明劝说。
“韩兄，此事因我而起，秦王暴虐，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如果就此离去，冉丘城必遭大难，何不一起离开？”
“兄长，我与族人在此生活几十年，早已和外界隔离，离开冉丘与死无异，我们誓死将保卫家园。”
“绝不离开，誓死保卫家园，”众人齐呼。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吴印眼神坚定看向吴集，相视点头。
“报，禁卫军已开始以飞钩，试图渡过悬崖，”一侍卫来报。
“弓弩手，快随我来，”韩影指挥。
弓弩手于峡谷边并排拉弓射箭，顿时无数禁卫军跌落万丈深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峡谷两侧箭来箭往。
“印儿，快随我前去救治伤员。”
两人合力抬下伤员，吴印于手中幻化出无数颗紫色药丸，中箭者服下后顿感疼痛全无，鲜血也止住不流，此药丸正是有镇痛止血之奇效。
“换毒箭，”对面传来。
吴印定睛望去，为首的禁卫军正是顾江，心中顿感焦急。
中毒箭者，口吐鲜血，伤口快速溃烂至全身，瞬间化作血水。
“印儿，此箭毒好生厉害，为父还从未遇见过如此奇毒。”
“赵政制毒已是丧心病狂，如此奇毒用于战争上，要有多少士兵死无全尸？”吴印摇头无可奈何。
“快快撤回城中，”吴印呐喊弓弩手。
众人撤退，关闭洞口石门。
“这暴君真是惨无人道，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韩明看弓弩手伤的伤死的死，已所剩不多。
“韩明，我们离开冉丘吧，这石门抵挡不了禁卫军多久，”韩影哽咽。
“撤吧，你们先走，我带剩余弓弩手断后，”韩明见门外还有千军万马，无力抵抗。
众人陆陆续续进入后山密道，韩明断后，忽闻石门轰然倒塌。
“快，”顾江冲入城中。
韩明等几人，见禁卫军来的如此迅速，已来不及撤入密道，并转身迎战。
“让我回去，我要和父亲并肩作战，”韩影欲返回，被众人拉住。
“印儿，你带他们前往邯郸，那里安全，快，”吴集命令吴印，自己掉头返回。
吴印知道叔父是因救父亲才被困城中，以父亲的性格绝不会坐视不管，遂没有劝说，只是谨遵父亲命令。
“秦国蛮夷，虎狼之邦，禁卫军也不过如此，”韩明有意挑衅。
“休得放肆，手下败将，快快交出吴集，”顾江回应。
“我也不知道兄长身在何处，让那暴君做他的长生不老梦去吧，”韩明大笑。
“那就把你暴尸城头，试试吴集对你的情谊如何，拿下。”
几名禁卫军应声上前，韩明用弓一一打翻在地。
顾江见状，怒不可遏，拿出弓箭，一箭射中韩明胸口。
“住手，”吴集匆匆赶到，只见韩明倒地不起，痛哭起来，“韩兄，是我连累你了。”
“兄长不必内疚，我族规世代护吴家周……”韩明话未说完，便一命呜呼。
“顾江，你身为赵国人，却甘愿做秦国的刽子手，屠戮同胞，人神共愤，”吴集怒指顾江。
“弱肉强食，赵国迟早都是秦国的，何分彼此？”顾江无动于衷。
“痴心妄想，秦王小儿不是想我给他研制长生不老药吗？这么多无辜因我吴集而枉死，我今天就做个了断，”吴集说完便挥剑自刎。
“快…”顾江要夺剑为时已晚。
“把吴集尸体，带回咸阳，大王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吴印等众人走出密道时，遥望冉丘，浓烟滚滚，众人伏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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